母親快60的人了，一直生活在農村，母親不識多少字，幾近文盲，但是，她很靈巧，無師自通，農村的針頭線腦，笆籮竹席的手藝樣樣都會。父親去逝后，母親仍然依戀著農村。
    朋友告訴我老年人的養生之道，老年人跳舞有益于身心健康，也能延年益壽。看到公園里的一群老人，一邊欣賞著音樂，一邊手舞足蹈，我好生羨慕。我也把母親接到了縣城，帶她去公園，讓母親學跳舞。母親試驗著和舞伴們一起練習，沒幾天，母親很快學上了，而且跳得很優秀，指導老師還夸獎母親，不少老太太更是羨慕母親。       
    我為母親的進步感到高興，我竊想，如果母親真的喜歡上跳舞，那她一定能安心地待在我家，同時，也能強身健體，我也不用擔心母親的孤苦。可是，完全出乎我的意料，母親對自己的進步并沒有什么興趣，沒有把跳舞融入到真正的生活中去，言語之間，還是經常念叨起老家，叨念老家田園的勞作。我估計是習慣的原油，總以為母親還沒有適應，于是，我還堅持挽留著母親，并鼓勵著她，而且，我還親自陪母親上公園，和母親一起跳舞。 
    時間久了，我覺察到母親眼睛里掠過的陰郁，而且母親經常頭痛感冒，好像跳舞對她沒有帶來一點益處。每天早晨，她去公園去跳舞，不是鍛煉身體，而好像是例行公事，也好似在釋放壓力。我看得出母親的心不由衷，她棲身在我家中，好似飛鳥關在了籠中，我告訴她的養生理論，母親根本領會不到，也感受不到。
    一次，老家的親戚做喜事，她回了老家，晚上，我電話催她回縣城，她沒來，在我一再催促下，母親第三天才來，回來后，母親的臉上蕩漾著喜悅，還滔滔不絕地告訴我好多老家的消息。后來，隔三差五，母親總找理由回老家，一回去就呆上好幾天。一個星期天，我陪母親一起回老家，望著精神抖擻的母親，我忽然醒驚呆了，母親好像羈鳥回歸了舊林，一會田里，一會家里，上下忙個不停，偶爾空閑，她也和同伴打麻將娛樂，母親永遠微笑著，有時笑得無比燦爛。
    我算明白了，我那幼稚的想法根本不是母親所想要的，母親的喜悅不在跳舞，而在鄉村的田野和田野中的勞動，那里才是母親真正的生活，更是母親心靈的歸宿。


許立春
江蘇省響水縣國土資源局小尖中心所
二〇一二年四月二十九日



(編輯：作家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