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集

               13、夏 山坡溝道里 日
    楊玉發(fā)（39歲扮相）抱著谷穗（22歲扮相），來到一片深草地。
    谷穗緊閉著眼睛。
    楊玉發(fā)把谷穗放到草地上。
    楊玉發(fā)跪在谷穗身邊，有條不紊地褪著她身上的衣服： “做這事，不能隨便褻瀆，不能蜻蜓點水那樣沒輕沒重，要干就要干得徹底，有深度，圓滿。”
    一串晶瑩的淚珠，從谷穗緊閉的眼睛里滾落出來。
               14、仲夏 大隊部辦公室內(nèi) 日
    回憶鏡頭：
    楊玉發(fā)（32歲扮相）坐在辦公室里，桌上放了一杯水，手里拿了一張報紙，翹著二郎腿，一邊看報紙，一邊嘴里哼著京劇《智取威虎山》少劍波的一段唱詞：“我們是工農(nóng)子弟兵來到深山，要消滅反動派……”
    谷穗娘（36歲扮相）推門走進來。
    楊玉發(fā)隔著報紙，望了她一眼，繼續(xù)唱：“改天換地，幾十年鬧革命南北轉(zhuǎn)戰(zhàn)……”
    谷穗娘畏畏縮縮走到他身邊：“楊書記，俺來了。”
    楊玉發(fā)停止了唱，隔著報紙，拿腔拿調(diào)：“你昨晚罵我了吧，還說要告我的吧？”
    谷穗娘：“咦——，你咋知道？誰說的？”
    楊玉發(fā)：“哼哼，還用誰說？猜就能猜個八九不離十。”他從辦公桌的抽屜里取出一份蓋著紅堂堂大印的證明，抖動著，“這是給你已經(jīng)開好的救濟糧款證明，現(xiàn)在不給你了。你去告吧！你去告吧！”
    谷穗娘哭喪著臉：“那是氣話。她還是孩子，你不能不讓俺說兩句氣話。這么多年，你對俺娘兒倆的照顧，大恩大德，俺報答還來不及，咋會去告你？”
    楊玉發(fā)：“嗯，這就對了。今后你娘兒倆好好伺候我，自然有你們的好處。”
    谷穗娘：“那是，那是。”
    楊玉發(fā)把證明交到谷穗娘手里：“閨女穿她娘的鞋——老樣兒。到公社民政上領(lǐng)錢，到供銷社糧店領(lǐng)糧食。”
    谷穗娘接過證明：“中中，中中。”
    谷穗娘轉(zhuǎn)身要走。
    楊玉發(fā)：“站住！”
    谷穗娘轉(zhuǎn)身：“又咋啦？”
    楊玉發(fā)從座位上站起來，走上前抱住谷穗娘：“讓我深刻研究研究你以后，你再走……”
                   15、仲夏 谷穗室臥內(nèi) 日
    回憶鏡頭：
    谷穗（14歲扮相）穿著花格子襯衣，坐在床邊，望著床上的一灘血，憤怒的眼里冒著火花。可沒多久，她眼里的火花消失了，像一潭死水。谷穗眼里轱轆一下滾出一串淚珠，她摸起床頭上針線笸籮的剪子就穿刺自己的喉嚨。
    身穿半舊藍襯衣的谷穗娘正好興致沖沖地走進來看到：“閨女，別傻！”沖上去奪過了谷穗手中的剪子。
    谷穗娘流著眼淚：“傻閨女呀！跟誰一樣，也不能跟自己的命一樣呀。命就一條，說完就完。咱娘兒倆的命就這樣苦，認吧。你看，認了就有糧有錢。咱是女人，出不得力，干不得活。這又不丟啥不掉啥，就是名聲不好些。”
    谷穗哭著氣憤地：“娘，你咋恁賤？”
    谷穗娘：“賤人賤命，閨女，認吧。”
    谷穗哭著抱住她娘：“娘——，俺恨死他了！”
                   16、秋 大隊部辦公室內(nèi)外 日
    回憶鏡頭：
    字幕推出：兩年后
    楊玉發(fā)（34歲扮相）坐在辦公室里，桌上放了一杯水，手里拿了一張報紙，翹著二郎腿，一邊看報紙，一邊嘴里哼著京劇《沙家浜》刁德一的一段唱詞：“想當初, 老子的隊伍才開張，攏共才有十幾個人七八條槍，遇皇軍追得我暈頭轉(zhuǎn)向，多虧了阿慶嫂，她叫我水缸里面把身藏……”
    谷穗娘（38歲扮相）驚慌失措地推門進來：“楊書記，楊書記，不好了。”
    楊玉發(fā)不耐煩地：“咋啦？”
    谷穗娘：“谷穗懷孕了。”
    楊玉發(fā)：“啊——，”他從椅子上站起來，放下報紙，“多長時間了？”
    谷穗娘：“仨月。”
    楊玉發(fā)立刻感到事情的嚴重，果斷地：“要她打掉！要她立刻打掉！”
    谷穗娘：“可，閨女死活不同意。”
    楊玉發(fā)：“你做她工作呀？”
    谷穗娘：“閨女像下狠心了。要她做掉，她就去死。那事情就鬧大了。對你書記不利呀。”
    楊玉發(fā)：“這我能不清楚？”他在辦公室踱了一陣子腳步，停下來面對谷穗娘，“你有啥法子？”
    谷穗娘：“趕快給她找個婆家嫁出去，既保了她的名節(jié)，又保了你的聲譽。”
    楊玉發(fā)：“這……？”
    谷穗娘：“哎呀，這樣的事兒，耽誤不得。你是咱大隊的土皇帝，咱大隊的大閨女小媳婦，不都任你挑任你揀。谷穗，有她是五八，沒她是四十。你可是咱大隊有頭有臉的頭號人物，不能因小失大，小河溝里翻了船。”
    楊玉發(fā)又在辦公室踱了一陣子腳步，停下來面對谷穗娘，毅然決然：“好。那中。趕快給她找婆家吧。”
    谷穗娘轉(zhuǎn)身欲走，又轉(zhuǎn)回身，聳聳肩，擠擠眉，風騷地：“咋樣兒？這回還研究不？”
    楊玉發(fā)大笑著，抱起她放到辦公桌上：“那是自然……”

    山桃（15歲扮相，楊玉發(fā)的二女兒）背著書包放學路過大隊部辦公室，順手推開了辦公室的門，看到了楊玉發(fā)與谷穗娘做愛的一幕：“丑死了！”她趕快拉上門，轉(zhuǎn)身跑走了。
                       17、秋 谷穗家院內(nèi)室內(nèi) 夜
    回憶鏡頭（扮相同上）：
    莊上的鄰居婦女，坐在院子里幫助谷穗娘準備谷穗明天出嫁時用的餃子。院子里明燈蠟燭。她們一邊包著餃子，一邊嘻嘻哈哈地聊著天。
    婦女甲：“谷穗明天出嫁的是哪家小伙子？”
    谷穗娘：“秦家?guī)X的老秦家老三。”
    婦女乙：“秦三人咋樣？”
    谷穗娘：“壯實，老實，本分。”
    婦女丙：“離咱這兒遠不？”
    谷穗娘：“不遠，三十多里地，一晌就能走到。”

    楊玉發(fā)悄悄從后院墻翻進院內(nèi)，又從后窗跳進了谷穗的房間里。
    谷穗正在試穿一件紅格子上衣——新娘禮服。很快就要擺脫楊玉發(fā)這個大色魔，谷穗心里多年來沒有這樣燦爛過。她高高興興地試著衣服。轉(zhuǎn)身看見楊玉發(fā)從后窗跳進來，臉色唰地一下就變白了。
    谷穗：“你咋還來找俺？”
    楊玉發(fā)：“過這村沒這店，想吃這餃子沒這餡。你就滿足書記我這最后一次吧。”
    楊玉發(fā)撲過去，谷穗又要尖叫。楊玉發(fā)伸出一個指頭，在嘴邊“噓”了一聲：“別聲張，院子里有人。她們要是知道了，你就別想再嫁了。”
    谷穗一猶豫，楊玉發(fā)就沖了上去，把谷穗按倒在了床上。
    （根據(jù)李子紅短篇小說《谷穗》改編）
(編輯：作家網(wǎ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