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叔走了
來源：作者：懷府刀客時間：2012-05-18熱度：0次
——愿以此文告慰市國土局牛生林叔在天之靈
驚聞牛叔病逝的消息時，我正在礦區(qū)檢查站值夜班，當同事們都在唏噓不已，哀嘆牛叔英年早逝的時候，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再次詢問得到同事肯定的答復后，在眼中打轉的淚水再也忍不住奪眶而出，難受而復雜的心情許久難以平靜，這是真的嗎？我的牛叔就這樣走了。
牛叔的名字叫牛生林，是一名老地礦了，也是父親最要好的朋友和同事。小時候，牛叔經(jīng)常來我家玩，可以說牛叔是看著我長大的。牛叔是一個性格極為開朗的人，似乎每天都沒有煩惱，一張總是面帶微笑的臉和充滿幽默風趣的語調(diào)，讓大家不得不喜歡和他在一起。因為和他在一起的人都會變得很快樂，沒有一點煩惱和憂愁，即使再沉默寡言的人，也會和牛叔坐在一起聊得暢快淋漓。牛叔是特種兵轉業(yè)回來的，回到地方后就分配到市地礦局工作，父親和牛叔是一個礦管站的，他們每天都騎著摩托車早出晚歸的在山上巡查，記得每天都是很晚了，我還和母親一起站在胡同口，靜靜地等候父親和牛叔他們下班歸來，那時候我們家和地礦局大院相鄰，因此我家就成了父親和同事們的集合地，也是大家下班回來開會交流的地方。我真的非常佩服父輩們的勇氣與豪爽，在那個不把礦管當回事的年代，他們冒著被恐嚇謾罵、被打擊報復的危險，足跡遍布北郊太行山上每一個礦區(qū)角落，渴了喝口山泉水，餓了吃口干燒餅，累了一天回到家里，哪怕只有豆腐干、花生米這些平常的再也平常不過的小菜，也會斟滿一杯杯剛打來的燒酒喝的興高采烈，滿園笑聲。當酒過三巡，劃拳聲止，母親就會端來熱騰騰的灑滿香菜的酸面葉，我跟在身后端著剛泡好茶葉的茶缸給叔叔、伯伯們醒酒提神，每每這時牛叔都會抱著我，撫摸著我的頭發(fā)連夸我是個懂事的好孩子。然而這樣的情形再也不會有了，牛叔因為在部隊染上疾病復發(fā)，早已多年不飲酒了。
再次見到牛叔，是在我調(diào)到局辦公室工作的那年，此時的牛叔剛剛大病初愈，已經(jīng)頭發(fā)稀疏，面色蒼白，原本健碩的身體也已經(jīng)瘦弱的不成樣子了，牛叔也早已離開了礦管站，他現(xiàn)在的崗位是局機關的傳達室門衛(wèi)，這也是單位顧及牛叔身體不好，特殊照顧給牛叔換了相對輕松的崗位。那些年里，和牛叔一起坐在傳達室的木板床上，看著電視，聊著家常是我認為最溫馨、最愜意的事情。辦公室因為事情多、壓力大，經(jīng)常加班加點，牛叔看在眼里，疼在心里，總是催我早點回家休息吧，我總是微笑著對他說：“叔，我真的沒事，您也要多注意身體才行啊。”看著牛叔依依不舍關門出去的背影，我的眼睛濕潤了不知多少次。牛叔啊，您可知您的侄兒心疼啊，您白天黑夜的常住單位不說，要知道傳達室可不是光接個電話、送個報紙那么簡單，還要打掃機關大院和公共廁所，清理花池、修剪樹木等等。再也看不下去的我最終建議單位給帶病人員減負，門衛(wèi)終于換上了保安公司的保安，牛叔也換到了更加輕松的崗位，去了城區(qū)的國土所工作，后來因為牛叔病情惡化，需要采草藥緩解病痛，最終牛叔又申請回到了自己的老崗位礦管站，直到病逝在自己的老崗位上。
你們不要以為牛叔只是一個愛開玩笑的人，其實牛叔是一個博學多才的人，你和他認識久了就會知道，牛叔其實是一個技藝高超的電工、還是精通礦藏、熟知草藥的大師級人物。那些年和牛叔在一起討論最多的就是為人處事的技巧和機關工作的方法，這時的牛叔儼然就是一位導師和哲人，以至于在他看來屬于專業(yè)人士的我，也只有謙恭的點頭稱是的份兒，這就是我的牛叔，一位深藏不漏，修為高深的前輩。我笑稱：“牛叔啊，您給單位看大門真是太屈才了，應該競聘中層才是。”牛叔不好意思的說：“咱又不是沒當過中層，咱只是對官場不感興趣，咱只要做好自己就可以了。”多么謙虛和熟悉的話語啊，父輩們多是淡泊名利、無私奉獻的標桿人物，我的父親也經(jīng)常用這樣的精神教育我們，“高調(diào)做事，低調(diào)做人。”簡直就是牛叔和父輩們的真實寫照，我羞愧自己不如父輩，與父輩們所要求的還有一定的距離，因為我對不公之事敢于直諫的性格，最終導致了我從環(huán)境舒適的辦公室調(diào)到了條件惡劣的礦管站，不過這也是我長期以來要求換崗的結果，雖然沒有調(diào)到自己期待的崗位，但是既然是自己提出來的就不會后悔，因為咱身體里流淌的是堅強不屈的老地礦的血。
坐在北山礦管站外的山坡上，看著眼前這一座座父輩們曾經(jīng)工作過的大山，牛叔啊，你可知道您的侄兒也來到了您的崗位，這難道真的是天意嗎？還是牛叔在冥冥之中召喚著我，讓我來替他看看自己依依不舍、工作一生的北山。驀然眼前浮現(xiàn)出相冊里牛叔和父親他們的合影，多么熟悉和親切的笑容啊，宛如牛叔依然健在，腦海里突然有想找牛叔聊天的念頭。牛叔啊，我是多想再和您促膝長談一次啊，我終于忍不住站在山坡上沖著遠方大喊道：“牛叔啊，您放心的走吧，我會堅守您的崗位的，老地礦的兒子絕不會給咱地礦人丟臉，不管在哪兒，再苦再累咱都不怕，我們老地礦永遠是最棒的！”
備注：今天母親告訴我，說前晚父親夢到和老同事們一起游玩，走著走著牛叔不見了蹤影，醒來后母親才把牛叔去世的消息告訴他，我和母親瞞了父親好幾天，誰知道冥冥之中牛叔還是告訴了他，告訴他自己已經(jīng)不在人世了。都說亡故的人會給關系好的親朋好友托夢，我是真的信了，真的瞞也瞞不住的，牛叔一路走好，愿您在天堂里依然快樂如初，沒有病痛，沒有煩惱……
(編輯：作家網(wǎn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