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山晨曲
來源：作者：王梅時間：2014-05-30熱度：0次
房子雖舊，可有了后面這山，便成了風水寶地，空氣清新，沒有了都市的嘈雜。
可在享受這些的同時，還是有些缺憾。這不，初入夏日，山里蟄伏已久的花蚊子猖獗起來。平時，家里數我最惹蚊子青睞了，凌晨四點，被咬醒，奇癢無比，另外兩個大小男人，卻能安然入睡。于是想盡各種辦法給自己止癢，一會兒抓、撓，一會兒擦花露水、風油精，還是不管用，索性用煙熏、火烤更狠的招才罷。
折騰到約五點,天有些微微透亮，才迷迷糊糊有了睡意，輕合了眼。可惱的是，一天的喧囂卻已開始。在這一抹晨曦中，從山林中隱約傳來鳥鳴，心想：大概這是只林中最早覓食的鳥兒吧，高高低低的音階，清脆而高亢，能想象出它在林中歡呼雀躍時的樣子，完全沒有人類早起時的慵懶。不一會兒它的婉轉有了應和，是一個低音歌手，短而低沉，兩種聲音此起彼伏，錯落有致地回蕩著。周圍的寂靜更覺兩只鳥兒的肆無忌憚，而我卻睡意漸襲，有些懊惱，心想:此時,它們要在我窗前的枝頭，非一個鯉魚翻身，以不及掩耳的速度，用石子狠狠扔它們不可。不知何時，眾鳥兒們漸起的聒噪的合唱，使這種想法在朦朧睡意中顯得那么蒼白。
這時，登高的人們的歡笑聲斷斷續續，平日里他們在城區，自然覺得山里空氣的寶貴，不但喜歡爬，甚至還帶上鍛煉器材，似乎不好好折騰一番，就白起了個清早，白來了一趟，辜負了這美好的自然。倒是住在山腳下的我們，覺得這山已不是山，像是自家擺放的物件，早已習以為常。小區的老張看見我和兒子經常去爬山，打趣地說：“你們是我們這個大院里最熱愛爬山的人！”
最惱的是，那個只聞其聲不見其人，每天在山上喊嗓子的大叔，總是唱那一首《咱當兵的人》，也不知道換個調調，異常執著，嗓音粗獷而嘹亮。這股子勁兒，大約曾經是一位意志堅強的軍人吧。如若認識他，定要告訴他：你的歌聲雖不嚇人，你的執著太折磨人。
有了人類的參與，這山便有了煙火氣息，于是乎，不再覺得空寂。
朦朧中翻個身，感覺天已亮。可惡的小販一大早跑到小區來吆喝，他們理直氣壯地亮開嗓門、拖長了音兒，恨不得，家家戶戶都聽得見。心里恨恨地想：膽敢從我窗前過，定要伸出頭去沖他們大聲嚷：“你這是叫魂兒啊！”可事實上，不敢這么做，一來實在是困，二來，光是蓬頭垢面、睡眼惺忪的兇模樣，不但失了體面，直接就能把人嚇走了吧！
小區的大媽們是家里最勤勞的主人，早早起來操持一天的家務，他們在去買菜或買早點的路上相遇，相互打著招呼，順便透露一下昨天的小道消息、桃色新聞或麻將戰果，抑或交流著菜市行情。那慢條斯理的腔調，一聽就不是趕時間的人。“嘿，你買的白菜真新鮮，多少錢一斤？” “咦，好久不見，又去女兒家看孩子了？”“喂！聽說你昨天手氣特好，贏了多少錢？”……
瀟灑的倒是上班族，汽車的喇叭聲，三三兩兩，漸行漸遠，一溜煙開出了小區，直接出去到店里吃早點去了。
聽著這交響曲，睜眼一看，已到非起床不可的時間了。老公和兒子已吃完了早餐，我委屈地抬起滿是紅包的手臂，給他們展示昨天的遭遇，他們連個正眼也不瞧，老公敷衍著，忙著找他的手機和車鑰匙，兒子背著書包邊抹嘴邊“砰”地一聲把大門關上，絕塵而去。
一個人邊吃著早餐邊想：生活的幸福，其實未必有多么復雜，只要有一兩句嗓子可喊，有一個招呼可打，有一聲吆喝可叫，就足夠了。此時覺得能美美地睡上一覺，何嘗不也是一種簡單的幸福呢。
今晚，可別忘了用透明膠，把紗窗上那個小洞給糊 上……
(編輯：作家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