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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利游擊隊

         張治炳

  農歷三月，春暖花開，百花齊艷，盡顯春末的特色。

夜晚，當游人盡興走過街頭，只要細心，就在你路過的路邊，各種書攤星羅棋布，招引游客踟躕而步，興致勃勃地聚在攤前，動如兔、靜若處紛紛圍讀。是因“書是人類進步的階梯，書中自有黃金屋”的無形誘惑，游人總是借著不明不暗的路燈，細細品讀。用得著的，慷慨解囊，帶回家中自讀或收藏。晚上的書攤是打發時光最好的消遣享受，一來白天沒時間去新華書店，二來夜市書攤，不但有各種各樣的新書，而且又有舊書，各種書刊雜志，一應齊全，書價且廉。尤其是開放的夜市，各種禁書、古書，新華書店找不著的，而在夜市書攤上或許發現。書攤，因無門店，路邊品讀，省了破費，又是勞逸結合一舉之雙得，特色俱全。

  小齊，外號“圣”者，省去天和大，不然就與“齊天大圣孫悟空”同名同姓了。按他的話說，自遜沒有孫行者那么大本事，所以取名齊圣。其實齊圣，神通廣大，能耐十足，是“何仙姑”裝模作樣。他深知，“驕傲使人落后，虛心使人進步”的道理。他是國有商業企業下崗職工，上有老母，下有妻兒。按當時政策，國有企業職工下崗，每月領著最低生活費，有困難的職工每月還可領取低保。他常說：“人生一世，草木一春，圖啥？不就是一個衣食住行嘛，路草只圖個自在就知足了”，因此他西裝革履，禮帽玉冠，手機配裝，肥頭大耳，并且經常醉意醺醺。這些花費，并非來路不明，不是官爺的“天文數”來自天外，而是地道的各種勞動所得，所以他有能耐。白天，憑三寸不爛之舌，他穿梭在車站、機場和賓館。晚上，他立足路邊，蹲守書攤。

  當初，互聯網時代桅桿尚未成熟，是嬰兒剛剛操動母腹。但信息技術大開放，大哥大移動通訊爭奇斗艷，如芝麻開花節節攀升，雖比不上如今互聯網時代，坐在家里，打開電腦，輕松如意的操動鼠標，輕輕一點，四通八達，信息萬通，演繹著時代商機。當初的大哥大，齊圣抓住了時代機遇，趕了時髦，享盡了方便，也得到了無限商機和實惠。 

  “喂！先生、女士，您好！是那位？您在那兒？什么時間？是坐是臥？是前是后？是送是取？”的電話經常響個不停，他接聽也是得心應手。

  “哦，是魏先生，您好！您好！一日不見如三秋，最近去那里發財？恭喜，恭喜！今日有何貴干？什么，要去廣州？要機票？什么時間？票價嘛，老規矩。拜拜！”

  “喂！是阿珍啊！明天去廣州的機票一張，豪華客座；回扣嘛，老規矩；什么，沒有打折？真他媽的皇帝女兒不愁嫁，送上門的肥肉誰都想啃一口，嗨！好吧，好吧，沒有就沒有唄，反正水漲船高，沒關系。明早7點我來取，怎么樣？好的，拜拜！”

  “來啦，來啦，噢！是老首長，您好，您好！您老貴體如何？您老的健康，就是在下的幸福。恭喜，恭喜！什么，要去北京？機票您老不行，是高血壓，肯定是張下臥。什么？軟臥，好的，好的，還是軟的舒服，您老應該享受，享受。明天下午我一定送到，不過……先小人后君子嘛，拜拜！”

  “喂！是阿蘭？明天下午去北京的特快軟臥一張，怎么樣？老規矩；什么？漲了！唉喲，老小姐，我的老祖宗喲，四六夠意思了；好吧，好吧，五五就五五，又少了一份利，沒辦法，人在檐下走，不得不低頭。明天我來取，當然是現鈔嘍，拜拜！”

真忙啊！機票，車票，足不出戶，不要排隊，張口就到，有求必應，這叫：潘金蓮不要賣俏西門慶也不嫌，兩廂情愿。有人懶得排隊圖舒服，我便認錢不認爹,有奶便是娘，各有所得，這個年頭是八仙過海，誰管誰呀。

  “什么，有六噸貨急于要運？好的，好的，我立即調動車輛，保證不誤先生的時間，不過你要急運，得有點急運費，一般要另加10％；至于運費，你可以與司機商議，我的中介費一般是50元。好的，請等候我的電話，拜拜！”

  “喂！是辛師傅嗎？您在那兒？什么，在外地，拜拜！”

  “唉，怎么是你老弟呀，你大哥呢？什么，打他的手機，他在外地，在外地還打什么手機，真是亂彈琴！拜拜！”

  “喂！李師傅嘛，您好？現在那兒？在家！正好，正好，真是您老兄的福份呀！有六噸貨要急運，怎么樣？什么，有病？不能堅持嗎？真他媽的沒有福運，好吧，好吧，拜拜！”

  一連三四個電話都不順意，垂頭喪氣。自言自語說：“嗨，今天怎么這樣沒運氣，是不是昨天晚上沒給‘財神趙大爺’燒香,短了財運，要不……”

  “喂！王師傅嘛，您好，您好，在搓麻，搓什么麻喲，修‘長城’，玩‘長城’，贏了是英雄，輸了變狗熊，光著熊膀子，鉆了褲襠子；真是你老弟的運氣來了，有六噸貨要急運，有油水呀！還是靠真家伙呀；你的車況如何？這么著吧，急運費談妥了，是10％，咱倆各得5％；我的中介費嘛，你向貨主要高一點就是了，反正羊毛出在羊身上，不損你老弟的半根毫毛，等一會，您和貨主再談，拜拜！”他松了口氣，總算有了名目。經電話聯系，九曲八折，總算辦成了，謝天謝地，又得在趙大爺面前磕三個響頭喔。

  他每天總是與電話打交道。

  “喂！噢，是王業務員！好久未見，想死您了，今天是什么風，把您吹來了，有何貴干？是新書，還是舊書？是新書，什么價？最高給我70％！另外在原書價的基礎上再提高40％，用‘退字靈’嘛，不就得了，拜拜！”

  “馬先生，您好？最近有什么新雜志嗎？有，太好了，舊雜志呢？也有，實在是美極了！價格照舊，是3元的提到5元，我給2元。‘退字靈’嘛，方便得很，送來呀！再見！”

  齊圣的書價秘密，是電話打開天窗自己亮了出來。他賣書，一般只要讀者出價他就賣，因此老顧客都愿意到他那里去。齊圣云：偏僻的山村空氣本來很新鮮，但強風一來，上茅要收費，誠篤被刮到九霄云外，富了的要罵娘，窮了的沒笑容，污濁了，沒辦法，因為沒有真空世界，跟著感覺走吧！這個年頭誰管誰,高進高出,低進低賣,貓能逮住老鼠就是好貓；x加y,管她娘的姓甚名誰,該出手的就出手,有賺的就行。

   乙未九月（原創散文）

   張治炳，男，1942年3月生于湖南洞口縣石背鄉資江河畔。1958年參加地質工作，青海省第七地質勘察院退休工人。中國國土資源作協會員。著有社科《科學社會主義在社會發展中的實踐》，文藝小集《春苑》。

         

(編輯：作家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