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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姥姥的煙袋

                 張建樹

   在我很小的時候，就知道姥姥是個“煙簍子”，不管她走到哪里，口袋里的煙袋就帶到哪里，手不離煙煙不離手，那只長煙袋一直跟到她老死，還被一同埋進她的棺材里。

   聽母親說，姥姥的煙癮來自于過去大鍋飯的時期，當時姥姥在大隊的食堂做飯，她的性子急，干完活坐不住，慢慢就學會了吸煙，后來煙癮越來越大，一天就要抽一包碎煙葉，相當于現在的兩包煙。在那個貧窮的年代，姥姥很節儉，一般不抽成包的煙，嫌貴，為了省錢，總是在屋前屋后種上一小片煙，收獲曬干后再搓碎，有時為了把口味調得好吸一些，就在搓碎的煙末里滴上幾滴小磨香油，稍稍晾干，想吸時捏一撮放進煙袋窩里，“嚓嚓嚓”劃著火柴對著，就大口大口“吧嗒吧嗒”吸起來，看著那悠閑悠哉的吐著煙圈，香噴噴的，非常的過癮。

   小時候，每到星期天，我常到姥姥家，經常能看到姥姥吸煙，有時候她高興起來，一邊吸著一邊還撫摸著我的頭笑著問，啥時候能吸到我給她買的煙。姥姥一年年變老，后來我參加了工作，有了工資，多次接姥姥來我家小住，怕老人家吸煙影響身體健康，我們盡量買來許多好吃的東西給她，以為老人會很高興的，誰知姥姥吸不到煙似乎更失落。知母莫若女，一旁的母親見狀悄悄對我說，姥姥吸煙如命，又犯煙癮了，她覺著給她買煙吸比給她買肉吃還強，快該死的人了還是隨著她吧。

   之后，我總是買來成條子的香煙，姥姥很高興，姥姥吸煙的習慣仍然與眾不同，她從包裝盒掏出一支煙后，都是用右手輕輕捏著一頭放到煙鍋里，再稍稍用力向下壓實，然后點著再吸。盡管姥姥嘮叨說，現在包裝煙吸著還沒有過去的孬煙葉有勁，但還是樂滋滋吸精美的包裝香煙。姥姥到了94歲的高齡年紀，仍還一天到晚的吸煙，我們偶爾心疼的勸她盡量少吸煙，老人似乎不信這一套：我就不信吸煙不好，人家當大官的還吸呢，我成天一支接一支的吸，還不照樣活九十多？

   看著姥姥自信的神態，我啞然失笑只好作罷。后來我們一家人都想通了，只要老人家活著高興，就隨著她吧！

(編輯：作家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