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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觀弈

      張治炳

  棋逢對手，將遇良才。運籌帷幄，決勝千里。中國象棋，歷史悠久，源遠流長，有其光輝燦爛極其精深的民族文化，深受人民群眾的廣泛愛好。無論男女老少，街頭巷尾，露天華庭，陋室棋攤，時時刻刻都有對局搏弈。特別是今日，全國城鄉，棋羅密布，“張飛”殺“岳飛”，殺得滿天飛，打死“程咬金”，又出“座山雕”。大批街道棋手，捷足商機,輸銀賭金,場面熱鬧,吸引不少圍觀者和愛好者。

  “將軍！車坐田心馬掛角，炮打將軍悶奈何。”“投降吧，交槍！”蘭方傲骨凌人，氣勢昂揚。

  “反將！炮四橫六反將軍，前車后炮無敵手。”“絕殺，你識吧，格殺勿論！”紅方趾高氣揚,得意忘形。

  “啦……啦啦……哪！那……啦……啦啦！‘趙侖’跳了下去，‘獨秋’你……快，快跳呀！下面是極樂世界，極樂無窮啊！”觀弈者甲，學著日本電影《追捕》，一邊哼，一邊激昂的說。

  “我布巧局設空城，司馬不敢來闖陣。”觀弈者乙，學著河南豫劇諸葛亮《空城計》腔調，大擺龍門陣。

  好熱鬧！七嘴八舌議得失，爭先恐后評戰機。弈者寡，苦思冥想，靜思熟慮，舉棋謹慎；圍觀者眾，議論紛紛，河邊無青草，只因多驢嘴。弈者沉思，圍觀者急，此起彼伏，激烈異常。

  “真是個臭棋簍子！臥槽馬不跳，偏要上仕；看！看！看！千載難得的機會沒了，真是曹操過華容，天不滅曹，可惜！太可惜！過了這個村，就沒有那個店嘍！”一位留有短白胡子，身著西裝，頭戴禮帽，腳穿亮黑的皮鞋，神采飛揚，神情百般惋惜。

  “諸葛亮巧設空城，看你司馬懿的膽量！這步棋若走馬三進四，你就大錯特錯：君不見紅方車二進四？守據了自己的河口，疆界布防森嚴；蘭方若走馬三進四，紅方立即車二平六，封鎖了蘭馬的退路，蘭馬成為“死馬懿”；蘭方車二進五，（蘭車保馬）紅方抓住難得的機會，兵四進一,蘭方就會陷入空前的危機，因為兵四進一后，既可兵四平五，橫殺蘭炮中五；蘭方若炮五平六，紅方順勢兵四進一，就威脅著蘭方的中央城堡的安全。這個中心開花的戰略十分利害，也叫做孫悟空鉆進鐵扇公主的肚子里，興風作浪，躍武揚威，到時悔之晚矣，豈不是大錯特錯嗎？老兄你看……”又是一位留有胡子的瘦老漢，身著完全與西裝革履胖老漢不同，一身整潔的中山舊裝，腳穿村夫布鞋，頭戴草帽，微笑且端祥，不緊不慢，文質彬彬地晃動著腦袋,振振有詞地擺呼。

  “言之無理！”一位中年男子從人縫里鉆了進來，毫不客氣地繼續說：“牛皮不是吹的，火車不是推的，發展才是硬道理：蘭炮炮五進四,(打兵將軍)，紅馬馬三進五(踩炮改危)；蘭卒卒六平五(橫馬凸顯殺機，既成保馬之勢,又乘機攻相，銳不可擋)，紅方六仕進一；蘭馬馬四進三(臥槽將軍)，何其不美！紅車車六退三,殺馬撇腿，蘭馬馬三退四，封鎖了紅車退路（紅方回車填馬，蘭馬復回原位，紅車就頓失威力）。美哉！美哉！”中年男子得意忘形。語調高亢說：“趙子龍七進曹營，殺得曹兵丟盔卸甲，片甲不留，威武之士，大顯英雄本色。”

  “美個屁！宋江改了聚義堂，替天行道，八方英雄，最終下落不明。蘭馬臥槽將軍，紅將趁勢而出，既解悶宮之苦，又觀天下大事，兩全其美，豈不悠哉！蘭方無炮何奈？俗話說：酒是穿腸毒藥，無酒不成禮儀；無炮不成英雄，有色才有世界。”一位少年站了起來，濤濤不絕的說個不停。全場鴉雀無聲，面面相觀。一會大伙哈哈為之一笑，又恢復熱鬧。

  當事者迷，旁觀者靜。對局勝負，棋藝為精。開局斗謀，殘局藏智，一著之失，滿盤皆悲。棋局皆游戲，得失無是非。七嘴八舌，評頭品足，理之何在？各是其所是，各非其所非，瞎子點燈白費臘！若今有圣人，是非誰能評清？百家爭鳴，益于集思廣益。孤家寡言，意在閉門造車。古人有言：“皆知敵之仇，而不知為益之尤；皆知敵之害，而不知為利之大。敵存滅禍，敵去召過。”①乃歷史之辯證。

①：唐朝柳宗元《敵戒》篇。意思是敵之仇，能激起內部群情激奮，競競以強；但不知敵之以除，內部易產生內禍。

2014年載于文藝集《春苑》

張治炳，男，湖南洞口縣人。1958年參加地質工作，青海省第七地質勘察院退休工人。中國國土資源作協會員。著有社科《科學社會主義在社會發展中的實踐》、文藝《春苑》。

(編輯：作家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