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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讀書放在第一

岳朝周

農村習俗，每逢春節都要在門楹上貼對聯。從我記事時起，我家堂屋里有幅對聯的內容一直沒更新過。上聯是:一等人忠臣孝子，下聯是:兩件事耕田讀書。父親是個粗人，扁擔大的一字都不認識。寫春聯純屬圖個喜慶。不過每一幅對聯他都得讓大伯念給他聽。父親一直給我們灌輸為人必須忠孝勤勞，至于讀書嘛，只有鍋里煮米湯，沒有鍋里煮文章。因此這幅對聯除了更換紅紙，內容還是照舊。就這樣，哥哥只讀了小學三年級就輟學回家務農。三個姐姐更是連學校都沒有進過。父親雖然不識字，但種莊稼卻是行家里手。
   我是家里最小的，我讀三年級那年過春節，父親照例請族里的大伯寫春聯。當寫堂屋那副對聯時，父親讓大伯念給他聽，大伯像往年一樣念道：一等人忠臣孝子，兩件事耕田讀書。父親趕緊擺擺手說：“這順序得換一下，應換成：兩件事讀書耕田，得把讀書放在第一。”大伯不解地說：“年年都是這么寫的，今年為啥要換啊。”父親說：“讀書比耕田重要。”
后來，聽母親說，父親進城置辦年貨，鬧肚子，捂著肚子到處打聽茅房在哪里（鄉下人稱廁所為茅房）打聽了半天沒著落，后來有個人看出父親是想上廁所，就指父親去公共廁所。哪知父親跑到女廁所剛要方便，里面有位婦人一聲尖叫，把父親嚇了一大跳，接著那婦人對父親吼到：“沒長眼啊，男女都分不清楚。”父親紅著臉提著褲子捂著肚子勉強跑到男廁所才解決了問題。
   經歷了這次上廁所事件后，父親對母親說，還是讓娃讀書吧，免得和我一樣成了睜眼瞎。就這樣我才沒有步大哥的后塵，得以繼續讀書。同時我也理解父親改那幅對聯順序的苦衷。

(編輯：作家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