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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服飾經(jīng)營者

        張治炳  

  每當(dāng)夜幕降臨的時候，五顏六色的彩燈照亮了整個城市，絢麗多姿，大放異彩。白天，你如果忘記了商場、商店、食品店、酒吧，那么到了彩燈開始亮的時候，這些彩燈就能準(zhǔn)確地傳遞具體方位，一絲不差的準(zhǔn)能找到。彩燈不僅美化了城市，而且還起著這個特殊的向?qū)Чδ堋?/p>

  80年代的“貴族”服飾城，商家云集。鋪面、道路整齊；是這座城市規(guī)模最大，服裝品種最全面，布料最高檔，式樣最全；無論什么季節(jié)，都適宜男女老少所需要的服飾，都能在這里稱心如意的買到，因此是遠(yuǎn)近聞名的服飾超市。

  這里的服裝，分高、中、低四個區(qū)域。東廳是富豪階層闊老板男女所需要的布料高檔、式樣講究、加工精細(xì)的世界名牌；有西服、著名的各類模特服裝和中式各種旗袍、唐裝，彰顯“貴族”的底兒。南廳是針織品，匯棉紡、混紡男女老少內(nèi)衣內(nèi)褲。西廳是中檔服裝，適宜于中產(chǎn)階層中青年男女，不僅有西裝，而且也有中裝，但布料、式樣、縫制加工與東廳遠(yuǎn)不能相題并論。剩下的北廳就很混雜，自然是大眾化的場所。人流擁擠，銷貨量最多。在這里“貴族”服飾城，名為“貴族”，而實際名存實亡。老百姓有四句順口溜：“走進(jìn)貴族城，體驗貴族味；不但聞不到，盡是汗腥味?！?/p>

  當(dāng)夕陽西下余暉消盡，一輪明月，凌空高掛。月色、路燈、彩燈交織成一幅美麗的特色夜景，??！多么寧靜祥和的夜晚！四面八方的市民趁著飯后寶貴的時光，走向繁華夜市，把每個夜市又推入最后一輪新的購物高峰。

  一天晚上，有一對中年男女，穿戴十分時髦。男的西裝革履，頭發(fā)梳得烏黑發(fā)亮，花色領(lǐng)帶，戴著一付墨鏡，顯得格外闊氣而有神；女的西裝短裙，卷發(fā)，領(lǐng)結(jié)整齊，項鏈晶瑩透亮，口紅艷麗，絲襪高跟,挽著男的手，大搖大擺地走向東廳。

  “您好！歡迎光臨！”東廳的第二門店，一位30歲左右的女店主，彬彬有禮，十分熱情地迎上前去。她衣著華麗，涂脂抹粉，打扮時尚。進(jìn)店后，女店主熱情地既是遞煙，又是招呼端茶、讓座。

  “請抽一支”！女店主伸出嫩白的雙手，向男客遞過去一支“中華牌”香煙，口語里流露著清脆而又甜密，但雙眼射出神秘的猜疑而又興奮的目光。然后又以同樣的口語，同樣的眼神向女客招呼說：“喲！好姐姐，您請喝茶”。

  片刻之間，女店主迅速掃視端祥了這對顧客，本領(lǐng)地意識到：這是一對有錢夫婦，肯定是大闊老板。按照以往的經(jīng)驗推斷，這樣的年齡、裝扮和氣質(zhì)，認(rèn)定出手大方，并且分量很重，一定是難得的“大魚”。從那里為突破口呢？瞬刻，她急中生智，更加熱情地向女客走去，伸出嫩白的雙手握住女客殷勤地說：“噯喲！我的好姐姐，這茶怎么樣？不好，就換一杯龍井茶，如何”？片刻間茶水不斷升級。女店主認(rèn)定只有向女客熱心，才能成交生意。憑以往的經(jīng)驗，這個選擇是絕對正確，而且是唯一有效的選擇。俗話說：“夫人點頭，男人必從”。女店主心里明白，這樣的夫婦，氣質(zhì)如此不凡，若是情人，女客就是關(guān)鍵；若是原配，女客定是“一把手”，更為重要。女店主認(rèn)準(zhǔn)主攻方向，打定主意，進(jìn)一步熱心的說：“好姐姐，貴人難得出門！茶水還熱吧，要不要換杯咖啡”？話音未落，立即就有店內(nèi)雇員，端來三杯熱騰騰的咖啡。

  女店主剛剛坐下，立即就獻(xiàn)殷勤：“好姐姐，好姐夫！難得一來，請喝咖啡，請！”女店主滿面堆笑地。

  “真不好意思，讓你如此破費……”女客先開口答話。

  “喲，好姐姐，我們這樣的寒店，八頂大轎都抬不來您們這樣的貴客；您們的到來使寒店立刻生輝，托貴人宏福，生意定會興?。　迸曛饕幻嬲f話，借著明亮的燈光，一雙賊溜溜的眼睛神密地探試來客的微小變化，以便見機行事。女店主此時決意不能單刀直入，而是先攻心為上。

“別客氣，我們只是隨便看看?！蹦锌鸵查_口說話了。

  “難得，難得！能與您這樣的貴客相逢，定會有緣。有道是：貴人難開貴口，千金難買貴音，貴人時光貴如金，寸金難買寸光陰！我的好姐夫喲，您就別客氣啦”！女店主甜蜜蜜且又殷勤的。

  “是呀！是呀！難得好妹妹的一片心意，你先挑一挑……”女客人示意著男客人。

  女店主喜出望外，終于等到了女客的佳音。但還是穩(wěn)中求穩(wěn)，仍然甜蜜蜜、口語十分流利的說：“喲！我的好姐姐！別急，別急，還是喝完咖啡再說。我這里剛從上海進(jìn)的貨。上海是國際大都市，據(jù)說這種面料是從英國進(jìn)口的，高新技術(shù)；現(xiàn)代是追求時尚，追求名牌，絕對名牌，世界頂級！叫什么“登”來著，可時尚啦！貴人若是穿上，更加百分百的神氣！這種貨剛上市，在這里是獨此一家，別無分店；不但顏色鮮艷，而且手工精細(xì)，最為上乘；價位也便宜，要不，姐夫您先……”

  男客人欲起身看貨，卻被女店主攔了下來。“別急，別急！這咖啡……”男客人又坐了下來，喝了一口咖啡，便決意看貨。女店主看火色以到，其實心里是心急火烤。女店主也欲起身，彬彬有禮的領(lǐng)著女客人。女客人挽起丈夫的手，在女店主的陪同下，來到貨架前。女店主指定男女各一套衣服，神氣地介紹說：“就這，怎么樣？夠氣派的嗎！”說完靜候二位客人的臉色。女店主又主動說：“價位嘛，絕對不虧待好姐姐。這么著，給您再優(yōu)惠些，打九折，別人絕對6800元，一分不少。您呢，九折，也就是6120元，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喲！我的好姐姐！”女店主察言觀色，靜候回音。

  這對男女客人，今天是喬裝打扮，特意試探行情，根本沒想到女店主如此殷勤和熱情。當(dāng)聽到女店主的報價，心里像觸電似的，但臉上不露任何聲色。心想這生意場上，還有如此學(xué)問！九折！是普通商家的2O倍。商道，是周瑜打黃蓋，一個愿打，一個愿挨，兩廂情愿。

這時，男客人的手機突然響起了嘹亮的《東方紅》樂曲，打破了店內(nèi)寧靜的氣氛。男客人從容接聽，“是的，好的……好，馬上就到！”。電話接完，稱有緊急事，不容思索，便和女客人離開店門。

  女店主面布失色，但還是鎮(zhèn)定自若，微笑說：“歡迎下次光臨，沒關(guān)系，生意不成人意在嘛！拜拜！”

  女店主的臉色像舞臺上的演員，紅白蘭黃格外分明。盡管鎮(zhèn)靜自若，但心里直埋怨那個該死的電話……                                          

  乙未十月（原創(chuàng)散文）

  張治炳，男，1942年3月生于湖南洞口縣石背鄉(xiāng)資江河畔。1958年參加地質(zhì)工作，青海省第七地質(zhì)勘察院退休工人。中國國土資源作協(xié)會員。著有社科《科學(xué)社會主義在社會發(fā)展中的實踐》，文藝小集《春苑》。

(編輯：作家網(wǎ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