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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鶯與一只渡鴉的映像(組詩）

我說去看夕陽，河流就如此

顯得這么近，無處可去的光暈

躺在變形的水面上

岸邊，只剩下柳樹

浮光掠影。你旋轉著就到了

柳枝上，像一只發卡

卡住那飄搖的蓬亂的

柳條。春天，也如黑色的貓

嗖嗖地上了樹與你一起美化嗓音

渡鴉也在柳樹上觀望

黃昏，或者傾聽夜鶯的歌唱

聲音也在修剪枝條

渡鴉差一點失落在地

消散的哀愁又隨著慢慢

下降的蒼穹復燃

我也必須學會夜鶯的唱腔

正式做一個夜鶯的門徒

石榴樹

日子結在堅硬的皮殼內

過往的麻雀，難以啄開果實

被警覺的時間，投射到彈弓之下

少年尾隨盤旋的鷹

一個成長的守護者，時而沉睡

時而清醒。為自由的羊群

躺在青草地上，勾起對父親的回憶

他也在等中秋的風

裝飾秋季的寶石。提前或延后

柔軟多汁的夢境，圍繞著，并談及

五月綻開的白色、淡紅色花

現在，他只是穿過樹林

等待那些麻雀再次飛過來

眺望

門前這棵老榆樹，低矮，深沉的

榆錢，被目光穿過去

收攏在竹籮筐里。樹杈上

手搭涼棚，像是遠方有一片云

來了又去的海市蜃樓

從那時，你也學會眺望

等轉過身來，只是少了一棵榆樹

多出的被人稱作白楊

更高。但是你卻無法爬上去

你像老榆樹那樣，凝思

低淺的，黃昏

被你放背上。這個地方

從前叫做高老莊

現在還是叫做高老莊

我也要養兩只鶴

從前的書信因此藏匿，更深的夜

孵化，一座藍屋頂的房子

從縫隙里進入

完整的清晨

云霄下種植馬鞭草

而我卻成了一塊石頭

鳥鳴把石頭置身松樹的陰影下

我也要養兩只鶴

讓失散的流水

從四方匯聚，在石頭的周圍

再給我講講尋找鴿子的故事

說出一個舊名字

墜胡

馬尾被拉成弓弦

一匹馬，在琴筒里起伏

被蒙住的鼓

只能豎起來，讓鶯歌柳

讓低沉，短促的人歡

馬叫聲絞在一部書里

夜晚從鏤空的紅木探出

高亢柔美的身段

把我的月亮一分為二

上弦月負責凝望

下弦月負責返身

雙魚

它們躍出海面。已經重復的

深呼吸，讓我這個眺望者

憑空與很多陌生人擦肩而過

落日回到海面以下

它們也不見了。只剩下

睜開的眼睛，再次迎接黎明

我尋找它們身體上生長的側線

讓它們有充足的時間

在這個夜晚，從大海里分離出來

生銹

我習慣了生銹

并與塑料花，青花瓷保持親切交談

它們，需要我在往返的途中

帶回季風和暴雨

你看，這寂寥的藍色

讓你的血液也合成在

離開時的村莊

在另一側

蘆葦張開喉管，吹出一節

細長的思鄉調

我將，隨之一起坍塌

熔爐中的一堆火，正在指認

從碎鐵屑變成金屬框架的最初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