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中的白蝴蝶

下雪了，

先是一片，而后是兩片，

接下來，是一大片飄舞的白色蝴蝶，

從天空蔓延了下來。

我看到了，但好像沒看到一樣。

凄涼，白色的蒼茫中，有更遠的月光

帶著影子的人被一點一點覆蓋

頭上的帽子擋不住雪色

時光暗淡而夢幻

生命從無結束與開始

直至荒蕪的眼睛進入幻覺

剎那間，滿懷憧憬

活了，活著，驀然前進

遍地銀鱗的夜晚和冷冽。

身體穿梭于臘月嘉年，

靈魂被遺棄，

一副軀殼在世界里茍延。

有人知道了這骸骨的記憶。

里面是嬰兒的笑聲，

和成人的哭聲。

我們伸出雙手捧接雪花，

或倒入雪地，

那時的雪就是輕盈的白蝴蝶。

如今懸掛的月，掉下的雪，

抬頭仰望，低頭俯視，

是一個圓圈，一片冰花，

還將突破底線的眼淚放入其中，

越來越朦朧，也越真實。

微笑

暮色四起，難以度量的黑暗清晰可見

隱見一位面目可憎的人

從這漆黑中

徐徐走來，眼里的蔑視

投向人群，世界開始顫抖

他所視的范圍之內并沒有包含我的心

已走過的荊棘。

擁堵的城市。我特立獨行的城市。

使數十萬人在無奈之中蹲下

工作和家庭沒了，網絡傳播，為他人之血干杯

的虛擬城市。世界的一個犄角

或口中的幽深。

我只好被這口蜜里的腹劍所傷。

我希望用洋裝的微笑遮掩傷痛，

比月亮更彎曲更美的笑容看著城市。

我祈求死如月色之美，不葬入嘈雜。

因死于虛擬世界一段又一段的文字里，

也有人為我哭泣，

直到我銷聲匿跡，或者被查出死亡。

我將在誰的注目下失聲痛哭，失去生命？

為誰？還是并沒有誰？只是一種被激發的暴力。

然而有種微笑，很尊貴，時常裸露，

不問善惡因果，不知生死由來，一直微笑！

分清了，辨不明，或者理論上明了。從事實

到模糊，到身體已由泡沫組成，淚水在太陽下烘烤。

真實的我回不到現實的子宮里。

愛我的人也混淆了我，

愛我的人哭了，從虛擬的事實里。

微笑替代了所有真情的哭聲。

用我的臉替代了城市的燈火，

一旦熄滅，

連我也找不到自己。

一滴固體的淚

掛在一張張微笑的臉上

可是為什么所有人的微笑要區分現實和虛擬呢？

如果肉體的微笑不足以導致死亡，那就和影子一起

對于那些被震碎的靈魂，

何苦不讓其泯滅的更徹底？

何苦使其在真相和欺騙里徘徊？

我沒有傷痕

我沒有生氣

我沒有始

也沒有終

永恒的活在發光的屏幕里。

照耀著

惡魔的微笑。

那些人的眼睛

會一直停留在同一個事件嗎？

那滅我軀殼、亡我靈魂的暴力

那刺我心臟、虐我生命的虛擬絕癥

隨著時間流逝，無人問津其結論

除了涌向胸口的秋風

整生已在懸崖

我站在月色和雪色之間

比凄涼都美上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