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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幕

來源:作者:劉平宇時間:2023-12-19熱度:0

午后,陽光灑在窗臺上的拿鐵里,便不用加糖。
她刷新著微信,看到一張電子喜帖,鮮紅的顏色,剛好,眼睛進了沙。

冰天雪地,她,站在路燈下,縮成一團,紅色的大衣把自己包裹成一個瘦小的球,任大雪落下,蒙住天地。他,固執地站在距離路燈5米的距離,被冰雪黏住雙眼、黏住雙腳、黏住……
這是她第一次失戀,像是一只傷心欲絕的貓,敏感到無法接近,小心翼翼地走在無盡的黑夜。他和她相識于高中,后來到同一所大學,從幫她背著書包到提著熱水,就貼近著她的腳步,看著她的頭發,由短到長,長至及腰。傍晚,他會帶她去體育場打球,用一雙大手按住她的頭,嘲笑她的小個子,她會帶他去游泳,一腳踢他下水,叫他不要做旱鴨子,冰天雪地,堆一個雪人,里面藏著兩個人的秘密。他幸福快樂,覺得時光幸福、漫長……直到,她牽了一個男生的手,直到她在冰天雪地里失聲痛哭。他第一次覺得,如果沒有這顆心,他便不用這么辛苦,無法呼吸、無法控制自己顫抖的身體。
終于,她起身,單薄的影子,被月光拉得好長、好長……一身的紅,讓他淚水決堤,原來,開心的快樂,是她;最痛的痛楚也是她。
不知過了多久,似乎,沒有那么久,他在打球的時候被她叫住,遞給他一個穿了圣誕老人衣服的蘋果,一瞬間,他覺得整個體育場都變成了圣誕樹和一群麋鹿!
她,推開按在頭上的大手,做一個鬼臉,搶走了他手中的籃球,笨拙地投向籃筐……深夜,她打開日記,翻過那被淚痕弄皺的一頁,嘴角微微上揚,寫下:謝謝你,容許我貪婪地接受你為我做的一切。

她揉了揉眼睛,把手機丟到床上,開始翻箱倒柜,想找到當初的那本日記,她很想記起,那一天,究竟是哪一天,直到如今,到底過了多久,為什么,突然變得完全不同,他什么時候走開,什么時候……
窗外變得昏黃,屋子再照不進光,在不開燈的房間,幾根碎發粘在她的臉上,呼吸聲都那么明顯,她清楚地感知著一切,卻唯獨無法記起那一天……一陣電話鈴聲,終于讓她從過去抽離,看著來電顯示,一個陌生的異地號碼,她本以為是無聊的詐騙電話,不知通話了多久,她甚至沒有說一句“你好”。
“好久不見。”
“噢……”
“那個,我很快就要結婚了,喜帖已經發給你,但是還是想給你打一個電話……”
“……”
“怎么不說話,在忙嗎?”
“嗯,在忙……忙著找東西……”
“找什么?”
“整理一些不重要,要丟掉的東西……”
“有時間來參加……沒時間,也沒關系!”
“噢,好的……”
“那么,你忙……再見……”
“再見……”
原來,他已經回去北方,離開了,他曾說很喜歡的,這座南方的繁華城市??粗囁R龍,繁華的夜景,她第一次靜下來感受孤單,客廳中播放器里一首馬頔的《南山南》環繞在耳旁……

你在南方的艷陽里 大雪紛飛
我在北方的寒夜里四季如春
如果天黑之前來得及
我要忘了你的眼睛
窮極一生 做不完 一場夢
南山南 北秋悲
南山有谷堆
南風喃 北海北
北海有墓碑…

“小北,晚上有時間出去吃飯嗎?”一個溫暖的男聲。
“……好啊?!?/span>
“那我訂好餐廳等你!”
她打開衣柜,當年雪地里那件紅色的大衣在最中間的位置,格外鮮亮,她輕輕撫過這件鮮紅,微笑著,穿了一身綠色的緞面禮服,化好精致的妝容,仔細搭配了首飾,一雙Jimmy Choo 稱得她高挑嫵媚。
別致典雅的西餐廳,他拿出準備好的訂婚戒指,向她求婚,她欣然接受。第二天,他們去到Vera Wang的婚紗店,試衣鏡中的她,一襲白紗,旁邊的他看得呆住,她挽住他的胳膊,為他整理了領結。

他解鎖手機,看到一條她的消息:祝你幸福,我不會去參加你的婚禮,但是,我會把祝福和愛送給你!手機屏幕暗掉,又亮起,反復幾次,直到他手中的香煙燃燒殆盡,他才揉了揉眼睛,望向他未來的妻子,笑容甜蜜……

逆光中,一對新人親吻彼此,閃耀到看不清他們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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