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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一棵樹
那滿布經絡的葉子
本身就是它的頁碼
它可歌可泣的故事
都在里邊密密地記載著
一年一裝幀 歸檔

能不能引起人們關注
這不是一棵樹要考慮的
它唯一要做的就是
努力活著

一棵樹 能有多少哲學
但前來閱讀者竟有很多
夜鶯 斑鳩 布谷鳥
蜜蜂 知了 小花蛇
以及無名的鄉野小妖

不過對它閱讀最多的
肯定是風
它有事沒事就跑了來
一葉一葉地翻看
正面反面地翻看
似乎很怕錯過了新的內容
甚至有時候那么煩躁
把葉子弄得啪啪作響
一點也不像要尋找文明的樣子

黑夜降臨
樹與星星的交流是必須的
可誰也不知道它們都說了什么
它們會說些什么
就連風也不知道

對于一顆樹
人類的猜測總是很多
他們習慣于虛張聲勢
他們沉醉于妄自尊大
但他們的心里最明白
任何一個人
都活不過一棵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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