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棉花兒開

                梁衛山

 四月一天的清晨立在后窗前，不經意地向窗外望去，眼前的情景頓時令我驚呆了——窗外生長在草坪上的木棉花枝丫上掛滿了紅花，那花開得轟轟烈烈，紅紅火火，而我竟渾然不覺。

 搬來新樓已經半月多了，就見后窗外長著一棵高大樹干、枝葉不算茂盛的樹，每日與我隔窗相望的就是這樣一棵樹兒：雖然挺拔，卻僅有一般粗細的軀干，葉子稀稀拉拉，枝干不算繁茂，不知何時開花、結果，對此，我覺得有些沮喪。院子里還有許多常青植物，雖然欣欣向榮，有時也有些許的變化，但總覺有些呆板。看著灰白色的枝干筆直地沖向云霄，我在認知里仔細搜尋：是白楊樹嗎？好象不是，這樹那筆直的干，筆直的枝……哪怕只有碗口粗細罷，它卻努力向上發展；是棗樹嗎？更不像，這樹默默地鐵似的直刺著奇怪而高的天空，它雖光禿禿的一葉不掛，但骨子里卻透著精氣。然而，冬去春來，這毫不起眼的枯樹，竟噴出了“火焰”，碩大的花朵像一團團火苗在枝頭跳躍著，燃起了新的生命。這突如其來的綻放，似那騰空而起的火樹銀花定格在咫尺之間，真美！好美！美呆啦！

 我推窗近距離觀賞，這毫不起眼的樹兒就是木棉樹，直到今天我才真正認識了它，春天一樹橙紅，夏天綠葉成陰，秋天枝葉蕭瑟，冬天禿枝寒樹。早春二、三月，木棉蕭瑟的枯枝上先是綻放了滿樹的火紅，接著新芽才萌發。木棉樹花落后長出橢圓形的葫果，成熟后果莢開裂，果中的棉絮隨風飄落。朵朵棉絮漂浮空中，如六月下雪一般，有一番特別的情趣。

 木棉樹因其屬于速生、強陽性樹種，樹冠總是高出附近周圍的樹群，以爭取陽光雨露，這種奮發向上的精神及鮮明似火的大紅花，被人譽之為“英雄樹”、“英雄花”。有記載最早的“英雄花”見于清人陳恭尹，他在《木棉花歌》中形容木棉花“濃須大面好英雄，壯氣高冠何落落”。

正當我陷入沉思，“啪”的一聲，一朵碗大的木棉花猛然跌落，擲地有聲、干脆利落地落在我面前。拾起木棉花，我突然覺得有些惋惜，那還是開得正盛的花朵，嬌艷欲滴的花瓣里飽含著充足的水分，通體透紅的花朵完好無損。在上一年的大部分時間里，它是安靜的默默無聞地積蓄著力量，而后這一樹的燦爛，迸發了參天的無限的輝煌。一年的精華沉淀，一年的淡定從容，直到此時此刻，滿樹的紅花見證了它的存在，滿堂的喝彩彰顯了它的內力。

 我手捧木棉落花，投目窗外，見窗外草坪上也有飄落的木棉花，稀稀拉拉一層，還是很美。木棉花啊，你這花開花落之間向世人展現了最美的樂章，是用心用情精心譜寫！火紅的木棉花啊，一年一次在天地灰蒙蒙的四月展現自己，你的高冠艷花將一切漠視甚至恥笑你的狂徒溫柔的掃蕩；木棉花啊，何須追求永世的絢爛呢？一步一個腳印，腳踏實地，生活給予每一個生命的尊重都是一樣的，所得所失何苦斤斤計較；木棉花啊，不追求個性張揚，卻愿如你默默無聞，始終透著那般無視權貴又不諧蜂蝶的傲然正氣，最后給人一種驚喜，生命是火紅而美麗的精彩。

(編輯：作家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