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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漸漸地，原來一直在他們頭頂上方顯得黃中帶藍(lán)的晚空，在他們顯得累又乏力地開辟道路的砍葉藤中，不知不覺地暗淡下來了。

成志熙帶著一排一班戰(zhàn)士和一班長周世明在全連的最前面邊砍樹藤，邊開辟一條道路出來，而等在他們身后的二、三、四排戰(zhàn)士和楊中久連長就像是在處了一種堵車的狀況，前面的車開一下，他們就開一下，前面的車停一下，他們就停下一樣。解放軍一班長周世民，是四川（現(xiàn)是重慶人）非常誠實，話少的四川人，要長得魁梧點，力氣又大。

他們一直就這樣往前砍著葉藤直到天黑。

……

在黑蒙蒙的視線下，在還有點亮色的天空下，在非常靜寂的山邊因無路而更顯暗綠色茂盛的葉樹里，往前開辟通路的行動還在進行。

他們還是動手而砍著，此刻已經(jīng)看不清在自己的胯部處，可能要靠近了，才感到自己的身子被藤野封住般，在胸肚和腿腳上劃動，還有些冷冷的藤葉還觸到他們流汗的臉上和發(fā)癢的脖子軍衣衣領(lǐng)里。盡管，他們感到非常的不舒服，熱汗淋漓，肚皮餓，又累；而在前面領(lǐng)路的成志熙排長和戰(zhàn)士們已經(jīng)是手腳酸痛，身心疲憊，而重要的是：一想到因為對付越南就煩躁，惱火得很！

在黑越越的前面，在非常靜靜的山邊密林里，除了時不時傳來砍斷樹枝的聲響，就是被砍斷的樹枝等可能是被他的戰(zhàn)士拿開時，剛好摩擦到他們略后藤葉時發(fā)出簌簌聲，還有越往前砍葉樹時，就總感到在黑糊糊的夜色里有無數(shù)的葉樹在等著他們似的，成志熙排長總感到砍不完似的，除了這，就是他們身下邊的看不清的可能不小心就跌下一派黑黑黝黝的山溝。成排長感覺道：前面一定還有山，很多的，就是看不清楚。他想道：我們天不黑就開辟這條通路，這都四五個小時了吧，地圖上說：走到這里，過不多久就到上頭水寨，可是這哪有什么寨子，連個影子都沒有看見。嗬，倒是看見了看不完的原始樹林。滾你媽的腳！（四川話：倒霉）。想到這里，成志熙感到惱火的很（四川話：心煩）。此刻，就好像這些他們知道的山如被一層厚厚的黑布牢牢封住了似的，只聽到成排長和他的戰(zhàn)士們有些急促的喘氣聲和說話聲。

“同志們，這一處的樹葉砍通了。”成排長說。這個時候，他們是砍一段后面的幾個排的戰(zhàn)士等一段，過不了十多分鐘或再久些，等前面的路開辟出來了，才又跟著前面的砍伐戰(zhàn)士走。此時，在他說這話時，楊中久連長和后面的二排、三排、四排還等著的，就等他們一排把沒有路而藤葉滿山道的路開發(fā)出來，有一種把前面的路打通了，他們就上車開走的感覺。

旁邊的一個戰(zhàn)士，就高興地向后面在黑糊糊的夜色里在翹首等待的其他排的官兵招呼：“后面可以跟著走了。”

成排長剛砍完這一部分的葉樹，就停下，有些急促地喘氣，才終于圓滿完成了一件事似的喊道：“連長，可以走了。”

在后面一些的解放軍連長楊中久（云南人),就上來高興地問：“這一節(jié)路砍通了嗎?”

“嗯。”成志熙回答。

楊連長大喜。

“好！”用他的在多遠(yuǎn)都能聽到的張口就大聲的粗厚嗓音說。就如他站在你的對面，他的聲音在你的耳邊非常驚心地響似的。楊連長轉(zhuǎn)過頭向自己后面等著的官兵喊道：“后面跟上！”

“是一一”在他后面的其他排的官兵回答。

“不要掉隊，不要站著睡著了。”楊連長提醒說。

“是，連長！”

“把我的話向后傳，快跟上！”楊連長要求他的六連，這個時候，應(yīng)該在他身后一并延長的隊伍的戰(zhàn)士一個又一個把他的話往后面?zhèn)飨氯ァＨ缓螅吐牭綉?zhàn)士們由大聲到小聲就像一個聲音漸漸地遞減一樣。“可以走了，跟上，不要掉隊！”

然后，戰(zhàn)士們就跟著走。就如通車了的高興的感覺。成志熙排長和一班戰(zhàn)士就還是邊走邊砍藤葉。一個在他身邊的戰(zhàn)士抱怨地嘟嚷道：

“簡直倒霉，我們什么時候成了這個樣子！”

“是呀，我手腳都無力氣了，這還不行，還不知道要走好久！”他身邊的一個戰(zhàn)士說。

“不是說，要走30里嗎？”

“你看，這樹林，每走一步，都要砍藤葉，不知耽誤了多少時間？！”

“我看，照這樣下去，真要到上頭水寨，怕要到天亮了。”

聽到身邊幾個戰(zhàn)士一個個的心煩不滿的聲音。成志熙排長覺得這個時機，大家都心情不好，都走累了，砍累了，就想用一件高興的事來沖淡大家非常惱火的情緒。

他把腳步放慢，轉(zhuǎn)過在黑越越的葉樹旁的他的臉和同樣在他身后在一步一移的走著的戰(zhàn)士們看不清的臉說：

“同志們，你們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嗎？”

“知道，排長。”一個戰(zhàn)士回答。

成志熙如老師問學(xué)生般問：“是什么？”

“春節(jié)呀！”這戰(zhàn)士直接回答。

“是呀，今晚是春節(jié)，想到內(nèi)地的親人都在過一個熱鬧的年，我就想要是我現(xiàn)在在跟家里人一起，吃粑粑肉，扣肉，和紅燒肉該多好呀！”成志熙非常想往地說。想起了往年在成都的家過年的情景和吃這些四川傳統(tǒng)過年吃的美食。

“就是呀，聽排長這樣說，我想起了我們云南人吃米酒和汽鍋雞來了。”一個云南籍戰(zhàn)士也說。然后，幾個來自各個省的戰(zhàn)士都說到了他們家鄉(xiāng)的特色食物。成志熙看不清他們的臉，可是，他明顯感覺到：他們那種很想和家人在一起過年的急迫的心情，是呀，在此時是春節(jié)的時候，每一個人，一個普通的人都在和自己的親人在高高興興地過個美好的春節(jié)。成志熙和他的戰(zhàn)士們是那樣的空落呀！

“哼，就是越南那些龜兒子，不是他們，我們會在這里轉(zhuǎn)山溝，過野樹林嗎？我日他先人（四川人罵人的話)！”成排長說到這里，還怨指氣使罵了一句。

“我操他娘！”

“我日他祖宗！”

幾個戰(zhàn)士在他身旁身后邊走邊沖口就罵。

“哼，到時候，老子一定要教訓(xùn)他們一頓，哼一一”成排長又氣憤地嚷嚷道，還吐了一口痰，好像他罵了一聲還不夠似的。

“就是，老子一定饒不了越南人！”

戰(zhàn)士們就這樣你一句我一語，邊說，邊往前面走。仿佛在凝黑的空間進入夜的內(nèi)幕去……

  大約是深夜了，近2點，已經(jīng)走得疲弱、汗?jié)竦陌滓r衣和自己的肌膚如粘合般，使得戰(zhàn)士們渾身燥熱發(fā)癢，以及手腳酸痛，腰背發(fā)硬令他們苦不堪言，十分的辛勞！而一直走在隊伍最前面的一排，在一排長成志熙的帶領(lǐng)下，不斷砍樹從沒有路的山邊開辟出一條路，讓隊伍前進也達到到上頭水寨的目的。這時，成志熙和一班的戰(zhàn)士走在一起，而這一節(jié)路要好得多了。正好在自己兩邊有樹子。戰(zhàn)士小李走著走著，心里也不心煩了！，就一直跟在自己的排長身后走。他原先和大家一樣又埋怨又嘟起嘴，一路上聽了自己成排長說的發(fā)氣的話，心情就好得多了。這時，他一直把自己注意力都放在腳下的黑黢黢的山路上。擔(dān)心自己不小心摔倒或滾下山，就小心翼翼地輕一腳、重一腳往前走著，好像他在走很長一段爛泥巴路。他才注意道：眼前黑越越的在樹下的山路，什么時候有些微明。就覺得疑惑，抬起臉，向在他身邊的高高的樹子上一望：透過那蓬勃般細(xì)小的樹葉間的縫隙，能看到月亮不太亮的光亮，有些照在他們四周的黑乎乎的葉草叢里，看上去：是散碎的微明的光點和把旁邊黒黑的葉草映得略微明的視角。

“排長，月亮！”小李一下高興說。好像他看到了稀奇的事物一樣！

走在前面的成志熙排長，聽到了身后的小李的聲音，就轉(zhuǎn)過臉說：“嗯，你才看見啊！”

“排長，這月亮什么時候出來的?”小李由于自己沒有注意到，就想問自己的排長。

“嗯，好像沒有出來多久。”成志熙排長猜想道。

小李看了看頭頂上的樹上的月亮，又覺得不盡如意說：“排長，這月亮沒有那么亮？”

成排長繼續(xù)往前走著，并回答：“這月亮剛出來，可能過不久就更亮了。”

小李聽了，就覺得還是遺憾說：“排長，這月亮要是在我們坎藤葉的時候出來，那該多么好呀！”

成排長沒有說話，罪已經(jīng)受了，苦已經(jīng)嘗了，他不喜歡這些馬后炮的言論（四川話，事后才知道）。就繼續(xù)往前……大約在凌晨兩點多鐘，解放軍六連終于到達了位于云南邊境僅30公里的水頭上寨。

在已經(jīng)非常明亮的月色下，這個被稱著上頭水寨的地方，不是山村，也看不到周圍有村民的房子，完全是一大片遠(yuǎn)處是不高的山，近處是有些矮的山包和較高的在柔和清亮的月光下一大片的橡膠林和幽綠的葉草的山地。只是被周圍的山在中間似的。而在解放軍一排長成志熙的四周是一大片較平的葉草茂盛，矮低，往北是有些高的長有橡膠樹的山坡。

在成志熙和他的戰(zhàn)士們都看到眼前的一切時，非常的失望。不久，他們一排被營劃分在一山溝旁宿營。然后，別的排被安排在山包上等。

(編輯：作家網(wǎ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