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集

                 75、春 谷穗家 日
    谷穗病躺在床上，谷穗娘幾次端來飯，她都不吃。目光呆癡，嘴里不時地叫著：“山虎，山虎……”
    谷穗娘擦了把眼淚：“唉——，傻閨女，山虎已經被大火燒死了。人去不能復生，你還要為他死去呀。你要死了，你年邁的娘我該咋辦？你的傻閨女菊花該咋辦？”
    谷穗聽了，折起身子，抱住娘痛哭起來：“娘——！”
    楊玉發背操著手來了，他的心情出奇得好，沒理會谷穗的冷漠。
    谷穗娘看楊玉發來了，尷尬地笑笑，她身邊站著菊花，菊花的臉臟兮兮的，手伸進嘴里嘻嘻著。谷穗娘出了屋子。
    谷穗的心情就像一把利劍插在地上，泛著寒光，誰碰誰就出血。楊玉發望了一眼谷穗寒冰一樣的目光，伸出來的手不覺又縮了回來。
    楊玉發站在床前：“谷穗啊，近日工作忙，沒顧上你和菊花的戶口，我馬上就研究，你放心。”
    谷穗一聽到“研究”就打怵，讓谷穗憤怒地喘不動氣。
    谷穗下床，拿起笤帚掃地，請楊玉發出去。
    楊玉發氣惱地：“好啊，你竟敢下逐客令，耗子強壯了想打死病貓了！”他一把抓住谷穗就要往床上按。
    谷穗掙扎著，大聲地：“我去公社告你強奸！”
    楊玉發胳膊狠狠夾住谷穗的身子：“哼！強奸？我睡過的女人多了，證據呢？告去吧。”
    谷穗一怔，看見菊花在一邊，靈機一動，恨恨地：“菊花就是證據，她是你的野種。”
    楊玉發放下谷穗，仔細端詳著菊花，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氣，不看不要緊，一看嚇一跳。菊花的鼻子、眼睛，尤其那臉型，像山杏。楊玉發冒出一身冷汗，一把抓住谷穗的衣襟，“婊子！”
    楊玉發撂下谷穗灰溜溜地走了，看見幾個人影從門口一閃而過。
                 76、春 楊家莊井臺邊 日
    幾個婦女坐在井臺邊，一邊曬太陽，一邊納鞋底說閑話。
    婦女甲：“你說這個大瓜，真是個大木瓜，咋能把黑山虎的木屋給點了呢，還把人給燒死了，坑了別人，害了自己。”
    婦女乙：“這事兒，最苦的要數谷穗了，婆子家嫌棄她不會給人家生個正經娃，被趕回娘家來了，孤女寡母，還有個半徐老娘，沒有戶口，光景無著落，剛有個黑山虎靠著，又弄了個這，真可憐。”
    婦女丙：“聽說山桃去公社看關押的大瓜了。大瓜說沒那回事兒，他點火時，木屋里根本就沒有一個人。山桃向公社領導反映了，還說什么，那是她爹下的套，是個連環計。”
    谷穗娘領著菊花轉悠到井臺邊，聽到說黑山虎沒有死，撒開拉著菊花的手，趕緊湊過來聽。
    谷穗娘：“這是真的？真的黑山虎沒有死？”
    婦女丙：“聽說公社已經要派出所的人在調查了，還去了山林小木屋。”
    谷穗娘又追問：“啥樣？”
    婦女丙：“人家沒發現被燒的小木屋里，有被燒死的人骨頭啥子的。”
    菊花在一邊玩，楊玉發從一邊過看見了，悄悄把菊花抱走了。大家都沒有在意。
    婦女甲：“山桃這閨女，良心真好。不像他爹，只嫌把村里的人禍害不死。”
    婦女乙：“要是這樣說，黑山虎會逃到哪兒去了？黑山虎不現身，恐怕大瓜還是脫不了身。”
    婦女丙：“聽說光大瓜點人家房子這一項，也得住些時日。”
    婦女甲：“大瓜呀真是個大木瓜！把自己賣了還幫人樂著數錢。”
    谷穗娘想：“俺得把這件事趕緊告訴谷穗，讓她為山虎的事兒心里輕松些。”轉眼瞅不見菊花，“哎——，這孩子，哪兒去了？不會是回家了吧。”轉身離開了井臺。
                    77、春 谷穗家 日/傍晚
    谷穗娘慌慌張張地跑回院子：“谷穗，谷穗。黑山虎沒有死，黑山虎沒有死。”
    谷穗娘跑進屋子，走到谷穗躺著的床邊：“閨女，黑山虎沒有死。”
    谷穗一轱轆，從床上爬了起來，不敢相信地：“真的？你咋知道？”
    谷穗娘就把在井臺上聽來的，仔仔細細地給谷穗講了一遍。
    谷穗喜出望外：“那太好了。我去找他。”
    谷穗娘：“誰都不知道他在哪兒，你咋找他？”
    谷穗：“是啊，俺咋找？”轉臉不見菊花，望著娘,“菊花呢？”
    谷穗娘：“她沒回來？”
    谷穗：“沒。”
    谷穗娘：“可能還在外邊給村里的娃子玩吧。”
    谷穗又擔心起來：“黑山虎會去哪里呀？”
    谷穗娘：“是啊，真讓人心焦。”

    太陽快要落山的時候，仍不見菊花回家。
    谷穗走出屋子：“娘，咋還不見菊花回來？”
    谷穗娘：“是啊，這孩子，去哪兒玩耍了？”
    谷穗：“俺去找找。”
    谷穗娘：“俺也出去看看。”
    二人焦慮地離開了院子。
              78、春 楊家莊村子、樹林、小學院、大隊院 傍晚
    村子里，谷穗奔走著，尋找著：“菊花——，菊花——，你在哪兒——？”
    樹林里，谷穗娘奔走著，尋找著：“菊花——，菊花——，你快回來吧——！”
    村小學院，谷穗問一個老師：“你見菊花沒有？”老師搖搖頭。谷穗哭喊著：“菊花呀——，你在哪兒？娘找你來了——。”
    大隊院，谷穗娘看見山桃從衛生室走出來，馬上迎過去：“桃，你見菊花沒有？”
    山桃：“沒啊，她從沒來這兒玩過。”谷穗娘：“這孩子，能去哪兒啊？”轉身離去。
                   79、春 楊家莊伊河岸邊 傍晚
    谷穗找到楊樹林邊的伊河岸邊，看見河水里飄著東西，一上一下地浮動。
    谷穗喊：“快來人呀，快來人呀！”她喊著就撲到了河里。
    村民們趕來了，幾個小伙子，下到河里，看清真是菊花，幫著谷穗把菊花打撈到河岸邊。
    菊花早已經死了。
    谷穗聲嘶底里地大哭起來：“哎呀——，俺的菊花呀——！”

    （根據李子紅短篇小說《谷穗》改編） (編輯：作家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