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節 鄉村圖畫

                  十一
    這是個禮拜天。陽光特別的好，天空萬里無云。
    劉新月懷著一種激動不安的心情，與趙星男一起來到了中原市他的家。她有一個重大計劃要通過這個家來實現。
    劉新月來到這個家，趙慶國的心情不一樣，董桂英的心情不一樣，趙星男的心情也不一樣。
    趙慶國很想支持這個女兒，因為他對她有養育方面的虧欠，對劉女有在最關鍵的時候逃避做丈夫撐起家庭一片天的虧欠，對月亮灣那個貧窮而又美麗的地方他有與劉新月一樣的愿望——改變她的夢想——使她富裕起來更加美麗。因此，他有支持劉新月，支持劉女，支持月亮灣的心。同時使他們公司——天心綠野有限責任公司的生意做得更好，因為那里有得天獨厚的自然條件，可以由他盡情發揮，給公司帶來更高的利益。但他又怕引起董桂英的誤會，董桂英是知道他在那里住過隊，有過家庭。他也怕因此引來法律上的（實際上他已經犯了重婚罪）和道德上的（中國的家庭傳統美德）制裁和譴責。盡管他很想彌補，但他又非常矛盾。劉新月作為他的繼子的女朋友，來家做客，他不知是喜是憂。
    董桂英已經從他的兒子和丈夫那里知道，劉新月就是月亮灣劉女的養女，也是她丈夫的養女，盡管劉新月和趙星男還不知道趙志國就是在月亮灣上山下鄉駐隊時的趙慶國（董桂英給趙慶國后來又改的名字），是劉女從前的丈夫，劉新月從前的養父——他們只知道趙志國在君山縣住過隊，但在那個家庭支離破碎的時候，正急需要一個男人去擔當的時候，她卻搶跑了這個男人。這幾十年中，實際上她的心也一直在受到良心和道德的譴責，她也一直在尋找彌補的時機和辦法。現在好了，劉新月成了他兒子的女朋友，她就想借此機會好好彌補一下劉新月和劉女。但究竟如何彌補，她心中也沒有一個實際的底數。劉新月來她家做客，她想借此機會好好了解一些情況。
    “劉新月來我們家作為星男的女朋友來做客，我不希望讓他們知道我過去的情況。”早上起床的時候，董桂英在梳妝臺前梳妝，趙慶國站在她的背后說。
    “我同意你的意見，這樣對他們對我們都有好處。”顯得有些微胖的董桂英，一邊梳妝一邊說。“不過，這是早晚要讓他們知道的事情，只是得有個比較恰當的時機才可以。”
    “唉，只有這樣了。”
    “上午，我們都不要上班了。你跟我一起去蔬菜市場弄些菜回來，我們好好給孩子們做幾個菜。”
    此刻，已經六十多歲的柳媽敲門走了進來：“早餐成了，你們趕快到餐廳用餐吧。”
    “柳媽，今天星男帶著他的女朋友來家做客，我要親自去買菜，親自下廚。關于趙先生的身世問題，過去我給你說過不要讓星男知道，今后，你也不要在任何人面前提起。好嗎？”董桂英細心地交待道。
    “嗯，這個，俺明白。”她恭順地回答。
                     十二
    十一點鐘，身穿月白色上衣的趙星男和身穿粉紅色連衣裙的劉新月，走出了火車站站口，趙慶國和董桂英早就等在那里，他們喜笑顏開地迎了上去，相互說著高興的話兒，來到黑色的奧迪轎車邊，上了車離開了火車站。
    在車上，趙慶國駕駛著車，趙星男坐在副駕駛位上。董桂英親昵地摻著劉新月的手臂坐在后排車位上。董桂英笑吟吟地說：“聽星男和他爸說，你十分地漂亮。今天見了，真是漂亮得讓阿姨嫉妒。”
    劉新月落落大方地笑著說：“阿姨也很漂亮呀，漂亮得跟月宮中的嫦娥似的。”
    “哎呦，是嗎？”
    “是的。您看上去那么年輕，像三十歲剛出頭一樣。”
    “呦，新月真會說話！不行了，五十出頭了。”
    兩個男人聽了，哈哈，笑了起來。車上一片歡樂氣氛。
                      十三
    午飯后，董桂英摻著劉新月的手臂，在客廳的真皮沙發上坐下。
    趙慶國連忙拿來幾聽露露飲料放在茶幾上，在對面的沙發上坐下，又拿起露露，打開兩聽放在兩個女人面前。
    趙星男手里拿了一卷圖紙走過來，坐在父親身邊的沙發上。他今天要說服母親和父親支持劉新月，他要幫助劉新月實現一個夢想。
    “星男，你拿的是什么？”董桂英問。
    “這是新月設計的未來月亮灣發展圖紙。”趙星男一邊在茶幾上展開圖紙，一邊說，“畢業后，我要與新月一起去月亮灣，把那里建設成圖紙上這樣美麗的地方。”
    “怎么？你不考研考博出國了嗎？媽媽是想要你們都考研考博出國留學的。”董桂英有些驚訝不解。
    “媽媽，我們計劃好了。我們在月亮灣一邊搞建設，一邊考研考博，出國留學的事兒就不去了。將來月亮灣發展了，說不定，那時候我們會因為業務關系出國的。”趙星男解釋說。
    “月亮灣究竟是個什么樣的地方？這幾幅圖紙漂亮在哪里？你們這兩個孩子就這么入魔？”董桂英仍很驚訝。
    “這樣。我們不妨讓孩子們講講，我們聽聽，看看他們的計劃的科學性、實踐性、發展性如何？我們在通過董事會，最后確定搞不搞。最后決定孩子們是出國留學，還是去月亮灣發展。”趙慶國打開飲料，喝了一口，微笑著說。
    “好吧。那你們就講講。”董桂英仍是有些擔心地說。
    “新月，你來講。”趙星男道。
     劉新月從沙發上站起來，來到茶幾邊，把一幅月亮灣未來形象圖展開。這幾張圖紙，都是她在大學學習的幾年中，參考了很多資料，花費了許多精力，經過不斷修改完善而成的圖紙。僅這一幅月亮灣未來形象圖，她就花費了將近一年的時間。圖紙色調明亮，完全是一幅自然生態環境下的新農村圖景。
    “阿姨，也許伯伯已經給您說到過月亮灣。月亮灣村方圓二十六平方公里，那里山上樹木茂密，溝道竹林疊翠。有一座險拔俊奇的猴子山，有一處綺麗幽深的雞冠洞，金雞河和疊翠河分別從大小龍溝，飛瀑流潭地叮叮咚咚流出，匯聚到這月亮灣上，形成了這靜靜的一彎湖水。湖水清澈見底，湖灘上五彩繽紛的大小鵝卵石美麗極了。”劉新月侃侃而談。
    她看了看趙慶國和董桂英，見他們在認真聽著，繼續說道：“別的不說，我就說說那里的雞冠洞吧。大自然若神來之筆，涂畫了雞冠洞玄秘畫卷，成就了華夏北域規模最大、景觀最佳的石灰巖溶洞。洞內有暗河，來去無蹤；有天窗數方，接通人間。那里石幔、石瀑、石斧、石筍、石柱、石塔，琳瑯滿目，晶瑩剔透。每百年生長一公分的鐘乳石與石箏，僅兩代人方能目睹一次。洞穴專家說，那些已經活過六萬年。”
    “呀，我都想立刻去游覽一番了。”趙星男未等劉新月講完就興奮地說。
    “雞冠洞八個廳，廳廳有其迷人之處，有其耀眼之點。”趙慶國的情緒也被調動了起來，他說，“玉柱潭斑斕陸離，溢彩殿流光溢彩，曡幃宮寶蓋羅帳，洞天河河水淙淙．．．．．．那里有中華第一柱，有包攬世界的九面石盾，有國內形成最早的洞穴，有中華龍宮之稱的三廳景觀。如此密集的卓爾不凡，是一種神奇聚會，一種智者感召，一種宇宙狂歡，一種審美釋放。藝術的天國是自由的殿堂。無出塵之胸襟，不能賞會山水；無閑曠之歲月，不能稱性逍遙。雞冠洞經受自然沉淀必將俊秀，人類飽經歷史滄桑必將成熟。”
    “忘情于山水的人，才有真性情。雞冠洞的氣韻，天下無匹。”劉新月接著趙慶國的話繼續說道，“走進新世紀的人類，深層意識中埋藏著一個洞穴的圖騰。遠古北京人棲居于山洞，遁道者覺悟于山洞，政權者圖謀于山洞，誘惑的寶藏更是隱蔽于山洞。達摩洞，孟母洞，白蓮洞，防空洞，地道洞．．．．．．這些歷史的印記，是孕育人類文明的母體。雞冠洞，君山縣月亮灣村旅游文明的啟蒙！”
    “嗷——，新月說的是要我們到月亮灣搞旅游開發呀！”聽到這里，董桂英視乎明白了就里，她興奮地說，“這倒不失為一個很好的開發圖景。”
    “阿姨，月亮灣人之所以貧窮，是沒有發現自己所處的寶地的價值，一旦發現了，好好利用了，就能很快富裕起來。有理想有抱負的企業家發現了那里，也就會給本企業創造無盡的財富。”劉新月拿起飲料喝了一口說。
    “嗯，是這個道理。”董桂英沉思著說。
    “另外，”劉新月又道，“我在月亮灣生活了二十多年，那里的貧窮，那里的愚昧，那里有背人性道德和法律的事情，發生的太多太多。為什么那樣？就是先進的文化和文明的東西，那里的人接觸的太少。開發月亮灣旅游，那里的情況一切都會慢慢得到改觀。”
    “嗯，我暫時答應你們了。”董桂英微笑著說，“但我只能說是暫時，我得實地考察后才能最后決定。”
    “呀，阿姨。您能做到這一步我就很高興了。”劉新月興高采烈地上前攬住董桂英的脖子說。
    “呦，你這孩子！”董桂英笑著伸手刮了一下劉新月的鼻子。
    趙慶國、趙星男看到這一情景，都愉快地“哈哈哈”笑了起來。
(編輯：作家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