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香港之行

                                   第一節 香港求援

                                        一
    王花妮逃離那個搞淫穢活動的歌舞廳，已經有一段時日。她像一片無根的樹葉，四海漂泊，以乞討為生活，到處打聽尋找她的兒子魏皮蛋。
    她頭發凌亂，滿臉污垢，衣衫襤褸。她一手柱著打狗棍，一手拿著個破爛碗。從她逃離魔窟那天起，花了幾十元錢，請人寫了個尋人啟事，掛在胸前。她在四川和四川周圍的二十多個省份和一百多個城市漂泊。風霜雪雨，酷暑嚴寒，她到處漂泊。她幾乎尋找了她認為可能有她兒子魏皮蛋出現的地方，可一直沒有找到她的兒子魏皮蛋。
    她沒有想到，這一漂泊就是十多年，這一尋找就是十多年，她身心疲憊，她心力交瘁，她找不到她的這個親人魏皮蛋，就不斷地想起月亮灣，想起她的哥哥王強，想起她的嫂子魏蘭花，想起她的侄兒王家寶等親人，也想到了她的丈夫魏柱子。狗不嫌家貧，兒不嫌母丑。雖然這句諺語用在這里并不貼切，但是，在外面漂泊了多少年的王花妮，多少年就有了這樣的心情。可她背離丈夫，背離家庭，出走月亮灣，又把兒子魏皮蛋給弄丟了，她又視乎愧對丈夫，愧對家庭，愧對兒子，無言再見月亮灣的任何人。可她又不愿意再在外面漂泊，又急切地想回到月亮灣。這種矛盾的心情一直折磨著她的心靈，隨著在外面漂泊的時間越長，這種矛盾的心情越加折磨她。
    在一個風雨飄搖的下午，在一個城市的紅綠燈前，她病倒了。她醒來的時候，躺在一家醫院的病床上，一個身穿警服的女警察，坐在她的床前。王花妮顯然已經被人梳洗過，身上穿的也是病號衣。
    “你醒了？你病得不輕啊，三天三夜，人事不知。”女警察微笑著對她說。
    “是你救了俺？”王花妮看了眼掛在床前的輸液瓶，心情渺茫地問。
    “是交通廳前的我們的一位同事救了你。你叫什么名字？你是哪里人？你怎么會這樣？”
    女警見她醒來，就一連串問了她幾個問題。王花妮淚流滿面，嚎啕大哭，好一陣兒，她才平靜了自己的心情，講述了她逃離家庭后的一切辛酸經過。
    “你想回家嗎？”女警又問。
    “俺沒有臉面回家了．．．．．．。”她仍然啜泣著說。
    “這，我們會給你想辦法。”女警指了指床頭上放的一身女式便服，“這是我平時在家里穿的衣服，你若不嫌棄，就給你了。你只是過于疲憊，營養不良才病倒的。現在沒事了，打完這瓶點滴，你就可以跟我走了。你先到我們局的賓館休息一段時間，補充一些營養，我們領導會考慮送你回家的。至于你的兒子，你回到家后，我們公安機關會協助你尋找的。”
                                                   二
    王花妮與女警剩坐火車，后又剩坐客車回到君山縣，是與君山縣的另一位干警一起回到月亮灣的。
    當人們聽說王花妮在外漂泊了十多年，又回來月亮灣了，王強、魏蘭花、王家寶、劉新月、趙星男、張金貴、馬六虎、吳鍋蓋等人，全涌到了魏柱子家。
    實際上，魏柱子這些年，他的為人月亮灣周圍的人都已經家喻戶曉了，他也沒有在王花妮背離家庭，在社會上漂泊的這些年中，再尋找到可心的女人，他也為自己年輕時的放蕩不羈，追悔莫及，每當夜深人靜，他獨處空房的時候，他就想自己的女人，想自己的兒子，痛苦地打自己的耳光。
    現在，王花妮回來了，又聽說兒子魏皮蛋被小竹匠——尤青槐，還有一個瘸子給拐賣了，心中像打翻了五味瓶，已經很難確切地品味出是什么滋味。
    女警與君山縣的干警把張金貴、馬六虎、魏蘭花、劉新月、趙星男幾個村支部村委會的人，叫到魏柱子家附近的竹園邊說明了情況，就離開了月亮灣。
    吳鍋蓋聽說，拐賣魏皮蛋和王花妮的人，除了小竹匠尤青槐，還有一個瘸子，心里不由地打了個寒噤，他視乎預感到了什么。
    趙星男聽說拐賣魏皮蛋和王花妮的人是尤青槐，心里也不由地吃了一驚，心想：“這畜生，這么多年父親和母親一直在找他，沒有找到，原來他在月亮灣還干了這件傷天害理的事兒。我要通知父母尋找他！”
    劉新月找到魏柱子說：“叔，嬸子回來已經是一件大喜事兒，你可不要再犯混。至于你兒子魏皮蛋的事兒，公安已經答應幫助協查，早晚會把你兒子找回來的。”
    “這，俺明白。俺不會了。”魏柱子低著頭，哭泣著說。
                                              三
    王強見自己的妹妹王花妮已經沒什么事兒，就心事重重地給兒子王家寶打了個招呼，兩人一起離開魏柱子家，回到了月亮灣自己的家。
    “趙星男反映咱們造紙廠污染問題的材料厲害，已經引起縣委縣政府的重視，怕咱們的廠要保不住了。”王強對兒子王家寶說。
    “嘿嘿，我說，那時候把這小子做了，你不同意。看看，現在無法收拾了吧？”王家寶憤怒地埋怨他老子道。
    “你傻啊，你以為那樣就好一了百了？那只能把事情弄得更糟！別成天動不動就打打殺殺的！”王強氣憤地瞪了王家寶一眼。
    王家寶這些年在外面干的一些事兒，王強已經知道一二，只是王強覺得，當今社會就是以強欺弱的社會，黑勢力猖獗的社會，他若沒有像他兒子王家寶那樣一批人，他的生意就不可能做大，他的造紙廠就不可能建成，又生產到現在。但是，作惡不能太過分，這畢竟是共產黨領導的社會主義法治社會，弄不好，就會雞飛蛋打啥也落不住。因此，他時時小心，處處小心，盡可能遏制兒子的不法行為，盡可能使自己的生意合法化。
    “那你說咱咋辦？”王家寶問。
    “我要去香港一趟，當面與我的合伙人談談。現在香港回歸了，他又是實力雄厚的大老板，只要他能出面，咱們縣委縣政府也不敢拿他怎么樣？”王強像是早已經想好辦法。
    “你啥時候走？”王家寶點點頭贊同。
    “現在準備一下，今晚我就要趕到中原市，從那里乘飛機去香港。”王強說，“我走后，你要在家看好廠子，盡可能等我回來，不要再惹出啥亂子。”
    “嗯。” (編輯：作家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