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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小敏生產

　　現在已經與小敏結婚的王有謀，雖然精心設計的目的達到了，也沒有表現出特別高興的樣子，就在新婚的那天晚上，雖然他的工作單位，給了他幾天的假，可他還是出去了，直到下半夜三點多鐘才回來。他回家時，忙碌了一整天，非常疲憊的小敏，早已進入了夢鄉。

　　那時農村還沒有掛窗簾的習慣，實際情況是，也掛不起窗簾，因為布都憑票供應，還極為有限，能節省的地方，就盡量的節省。但有一件東西，無論布怎樣的珍貴，也必須得預備，那就是幔子。那個年代，新人結婚都得掛幔子。幔子究竟是哪個年代興起的，已經無法考究了。但它的歷史肯定要源遠流長。因為一提起幔子，年歲大的老人全不陌生，甚至還能給你講出一堆的故事來。那個年代新婚夫婦都很看重這件事，管幔子叫大旗，掛幔子的幔桿叫旗桿。大旗必須不倒，旗桿永遠不折，這里很有講究。無論結婚多長時間了，幔桿也要精心保管，一旦幔桿折了，人們會把這看作不吉利。

　　那幔子究竟是什么做的呢？這要看條件了，在小敏結婚的那個年代，就是用兩床花被面縫在一起后掛在幔桿上，沒睡覺時就把幔子疊起來搭在幔桿上，睡覺時就它放下來，擋在新婚夫婦頭前。

　　結婚那天晚上，后半夜才回來的王有謀進屋時沒有開燈，他躡手躡腳的走進炕沿前脫去外衣后，他輕輕地掀開幔子上炕，挨著小敏坐了一會。那天是陰歷十六，月光很亮，伴著月光他看了一會已經熟睡的小敏。熟睡著的小敏還是那樣的美麗動人。他不忍心去打攪這個睡美人，因為他已經被別的女人折騰了大半夜，疲憊的他以經沒有了這分精力。再加上新婚之夜不在家，也感覺對不住小敏，不好意思再去打擾小敏了。精疲力盡的王有謀，只是在小敏的額頭上，輕輕地吻了一口，就疲憊地轉過身去睡著了。

　　兩個年輕人，一個新婚的夜晚，就是這樣度過的。過后王有謀結婚那天究竟去了哪里，小敏一直也沒有過問。王有謀在過后向小敏解釋說：“對不起，灌區的一處提壩出問題了，我是灌區負責的，不能不到場。”

　　實際上王有謀說的是假話，真實的情況是，一年前，他就與單位的出納員有了關系。那時他是以戀愛的名義與出納員相處的，后來他要與小敏結婚，出納員不答應。但出納員知道王有謀的父親是公社的干部，王有謀又是她的頂頭上司，哪個她都得罪不起，鬧翻盤子還不如順水推舟，給王有謀留一面子，讓王有謀欠自己一輩子。當王有謀把要與小敏結婚的消息告訴她以后，她痛哭失聲，還暈了過去。從來處事不驚，一向沉穩的王有謀也亂了陣腳，原來就是張小白臉，現在被出納員嚇得更加慘白。他把出納員送到醫院，醫生說：“沒有生命危險，只是過分激動造成的，回去好好將養幾天就會好的?！?/p>

　　實際是，這個出納員也不是等閑之輩，出納員想：你王有謀說要娶我，我才與你發生了那種關系的，讓你玩了這么長時間，最后你還是把我給踹了。因你們家勢力大，我又得罪不起你，那我也不能讓你白玩這么長時間那！她為了讓王有謀看到她被傷害得有多深，才夸大了她的表情，暈倒是她裝出來的。當她看到王有謀感到歉疚的時候，最后她向王有謀提出條件：一，新婚之夜要過來陪她。二，讓王有謀的父親，把她調離灌區，讓她到公社機關工作，這些王有謀都答應了。

　　與王有謀發生過多次關系的出納員，非要新婚之夜的王有謀過來陪她，這是出納員對小敏的誤解。在她看來，是小敏奪去了她的男友。她要用占有新婚之夜來懲罰她的情敵。這樣做的目的就是讓小敏難受，也為了讓小敏與王有謀坐下一輩子也打不開的心結。沒與王有謀鬧翻臉的目的，她要想靠王家爺倆這兩棵大樹，讓仇人變城靠山。她要讓王有謀的父親把她調到公社機關工作，這是為了提高自己的身價，將來要找個比王有謀更強的男人讓王有謀看看，讓王有謀后悔，讓王有謀嫉妒。出納員更明白，王有謀的背叛，也不見得是壞事，和王有謀這樣的男人結婚，這一輩子都不能拿自己當回事。

　　按道理說，出納員條件也不錯，摸樣長得也很好看，就是個頭比小敏矮了一點。那王有謀為什么非要走這樣一步呢？非要去搶奪劉財的愛人，那就是王有謀從來都不愿意服輸的性格。王有謀從小就喜歡小敏，可小敏一直瞧不起他，他就一直在憋氣。小敏與劉財戀愛，在他看來，這是劉財在向自己挑戰呢。小敏要是嫁給劉財，那就證明自己輸了。不蒸饅頭要爭這口氣，人只要是活著，就不能認輸。

　　按照當地的婚俗禮儀習慣，結婚三天新娘便要同新郎一起帶很多禮物回娘家，也叫三天“回門”。這是中國民間的一種禮節。新娘的家長非常重視三天回門的禮儀，是新娘全家的一件大事。因此，新人三天回門，要在禮品上都要有好的準備，爭取給岳父岳母留下好的印象。

　　回門禮品酒，糖，茶，水果等要提前準備，禮物一定是新娘家長喜歡的東西，回門時要買時尚的禮物。回到娘家必須是十點之間到娘家，新郎新娘首先要向老人問候，新郎就應改口叫爸媽，對待親友和鄰居也應表現出親切熱忱。在全家就餐時，新娘要和新郎坐在一側，祝酒感謝大家對自己新婚的祝福。飯后不要急于回家，要陪父母多聊一會兒或者同家人搞一些娛樂活動，下午四點鐘左右，在太陽還有一桿子高的時候，要迎著太陽回家，還要邀請老人和兄弟姐妹到自己家里做客。

　　小敏和王有謀婚后回門那天，小兩口拎著兩包蛋糕和兩瓶酒，二斤蘋果和一斤糖塊的禮品，這在當時就算是很貴重的東西了。因為在那個的年代，大部分食品都憑票供應。要是王有謀的父親不是公社的干部，這些東西就很難買到。小兩口的回門對于小敏的娘家人來說，是一件很重要的事。一直擔心兩個人感情的小敏母親，在女兒回門這天，早早的就站在大門外面去瞅。王有謀遠遠的就看到了，小敏的母親站在大門口正往這邊望呢，當他們要走到小敏家門口時，王有謀站下來給小敏把圍在頭上的頭巾整了整，又給小敏啪啪褲腳上的塵土后，走上前去先給小敏母親問個好。小敏母親，看到小兩口并排走來和相敬如賓的樣子，這才把懸著的一顆心放了下來。

　　女兒的回門，小敏的父親非常重視，頭一天，他讓小敏母親就把用來打鳴報曉的那只大紅公雞給宰了。他自己又去供銷社托人走后門，買二斤帶魚，秤二斤豬肉，買一玻璃瓶豆油回來。

　　小敏母親又從園子里摘幾個辣椒，摘幾個茄子，揪一把豇豆，扒幾個土豆，葷的，素的也算湊了滿滿一大桌子的菜。把小敏的姑姑，叔叔，爺爺，奶奶，都找來了。越隆重，就表示對姑爺越看重。小敏的父親不光是做給姑爺看的，小敏的父親明白，看重姑爺，那就是看重姑爺當干部的父親。

　　太陽要壓樹梢的時候，小敏和王有謀要回家了，臨走時，小敏的母親一勁的叮嚀姑爺和女兒：“回去要好好的過日子，對老人要好點，你們兩個人遇事相互都讓著點，有什么不順心的地方，能忍就忍一點，能讓就讓一步，千萬別太較真，更不要輕容易就撕破臉，一旦撕破臉了，往后就要總嘰咕了?！?/p>

　　聽了小敏母親的話，王有謀一勁的點頭和說是，最后王有謀對小敏母親說：“媽你放心吧，我一定會對小敏好的?！?/p>

　　母親在兒女跟前，總有一顆放不下的心，小敏和王有謀都走很遠了，眼看都要拐進到家的那趟街了，小敏的母親還在門口站著，用右手掌橫在眼睛上面，遮著西下太陽照過來的陽光，往女兒走的方向看著呢！

　　最近小敏經常反胃，吃半道飯就往外跑，人也瘦得塌眼殼了，娘家婆家兩家人都知道小敏懷孕了。小敏的懷孕讓雙方老人非常的高興，特別是幾代單傳的王家，更是高興地了不得。王有謀的母親什么也不讓小敏干，連小敏的內衣內褲老婆婆都要給洗。是小敏不答應，小敏對婆婆說：“媽，沒事，我歲數年輕，干點活行。我媽總告訴我，懷孕的人也不能總呆著，要是總不愛動，生孩子就要費勁啦。我媽還說，她懷孕時什么都干，一大家子人，我媽還給做飯呢。夏天鏟地，秋天牽高梁，除了裝車以外，趕上什么活干什么活。”

　　小敏的老婆婆：“小敏那，那時與現在比不了，那時家家孩子都多，日子過的賊窮，還都拿女人不當回事?，F在不一樣了，孩子生的都少，生活條件也逐漸好了，也都明白了，女人懷孕到生孩子，都非常的辛苦，也算作是件大事，家里人誰都盼生個健康的大寶寶，這個時候我們多干點都是應該的，你也別拿什么身涔。你愿意做著還是躺著隨你便，饞什么，想吃什么都知聲。”

　　王有謀對懷孕的小敏也很關心?？倖栃∶簦骸澳阆胧裁闯跃透嬖V我一聲，我一定會想辦法給你弄回來的?！?/p>

　　就是小敏不說，王有謀遇到合適的機會，蘋果，大鴨梨，也總往回買。聽說懷孕的人多吃葡萄對孩子眼睛好，從不愛張嘴跟人家要東西的王有謀，有一回聽說灌區里有一個工人家里葡萄長得好，特意騎十多里路的自行車，到那個工人家里給小敏摘回來一小筐葡萄。

　　王有謀：“我最近要到上海出差，那個地方輕工產品比北方的精致，你喜歡什么？我給你買回來?！?/p>

　　小敏：“上海竟有什么樣的東西我也不知道，錢不寬裕就不用買了，要是錢能打開交，你自己看著買吧！”

　　王有謀從上?；貋砗?，小敏對王有謀說：“你不在家那些天，咱家那輛自行車，讓小海騎去了?！?/p>

　　王有謀：“他喜歡就給他吧，不行我再買一輛新的。”

　　婚后的小兩口，雖然不像其他年輕人那樣新婚燕爾，像粘糕一樣總粘在一起，可也相敬如賓。王有謀辦什么事也總會征求小敏的意見，小敏要辦什么事，王有謀也從不反駁。每次胎檢，老婆婆和王有謀都會陪同。

　　十月懷胎一朝分娩，小敏生了一個大胖小子，這可把小敏的娘家人和婆家人都給樂壞了。小敏的娘家人認為，小敏與王有謀生了孩子，就能把劉財給徹底忘掉了。小敏忘掉了劉財，就會與王有謀好好過日子。誰家的父母都有一個目的，那就是希望孩子們過安穩日子。不管是窮還是富，只要是小兩口和和氣氣，平平安安，那就是幸福的好日子。

　　小敏生產的時候，小敏的爸媽都來了，連小敏的老公公，公社二把手都借因由子請假提前下班回家了。小敏在西屋生產，東屋坐了一屋子的人。那時農村的女人還是在家的土炕上生孩子，來給小敏接生的是王有謀從鎮里請來的，三里五村都有點名氣的接生婆。小敏羊水都破了，可孩子就是不奔生。可能是頭胎，再加上小敏心情不好，活動量也的，這可能也是造成孩子生的慢地原因。接生婆跟小敏老婆婆和小敏媽媽說：“恐怕自己生要費盡，你們還是趕快把小敏送醫院去吧。”

　　小敏折騰得是滿頭大汗，撕心裂肺的喊聲，讓小敏的母親一勁掉眼淚。還是王有謀的父親公社二把手有主意，他對兒子王有謀說：“到生產隊里找人套車，趕快去醫院?！?/p>

　　在西屋地上急得直勁戳腳的小敏父親：“我也去。”說完，小敏的父親和姑爺一起出去了。

　　因小敏的父親沒當村干部之前趕過馬車，對使喚牲畜這些事并不陌生，他告訴姑爺：“不用找人，我自己能趕車，咱們得趕快走?！?/p>

　　小敏到醫院醫生在小敏的會陰處，給做了一點側切的小手術，孩子就順利的誕生了下來。因兒子的誕生，讓小敏成了王家的有功之人。當醫生把孩子抱來讓小敏和家人看時，一身疲憊的小敏，還是用無力的手摸了摸兒子的小臉后，小敏露出了高興的笑容。

　　從兒子誕生以后王有謀對小敏，不再象以前那樣不冷不熱的了，因他非常喜歡這個小孩。兒子的出生，拉近了他和小敏之間的距離。王有謀每天下班進屋先看看兒子，一聽兒子哭他就受不了，怕兒子受屈，他也總幫小敏干活。小敏從覺病開始，王有謀一直在左右，一直到孩子的出生，小敏肚子疼時那撕心裂肺地喊叫，和披頭散發一身汗水的疲憊，讓王有謀知道了女人生孩子時的艱辛。小敏孩子生下來后，在身旁沒人時，王有謀對小敏說，你辛苦了，我以后一定會對你好的?！?/p>

(編輯：作家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