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列寧的微笑
來源：作者：隨云小緒時間：2012-08-15熱度：0次
——讀米蘭•昆德拉《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輕》有感
能夠讀米蘭•昆德拉經典之作《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輕》是和余華有關，是受到他的文集《沒有一條道路是重復的》其中有一篇《應該閱讀經典作品》啟發的。看時并不以為然，因我看過的經典作品也不算少了，雖然能記得的內容不多。可是當我看到余華書中所提到的一些作品和作家對我是竟然陌生的，甚是汗顏，自己真是太過淺陋了。于是按照書中所提到的作家名字以及書的名稱網購了一批，收到這批書時內心充滿了喜悅。
米蘭•昆德拉的《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輕》我已經讀了兩遍了，讀的有點費勁，總覺得不能解其全味。全文分七部分，主要圍繞兩個人物特蕾莎和托馬斯因為六個碰巧的機緣，延伸的充滿了困惑、幻滅、謊言、諷刺、溫情的一系列故事。
自從遇上托馬斯，特蕾莎就在等待中被抽取精魂，失重的夢魘不斷折磨著她。他們之間有一種說不出道不明的曖昧，或者說他們是美好相遇但不能完美相愛的兩個浮萍，在一次次的矛盾和無力掙扎中體驗著生命無所依傍的空虛感。那是一個喧囂、躁動的時代，生命是被壓抑被扭曲的重。放蕩不羈追求生命之“輕”的托馬斯，放棄了與妻子，父母，孩子之間的人倫之愛，游戲在眾多的情人之間，這讓他仿佛感到了輕松。他渴望女人，又懼怕他們，認為那種愛是人生不能承受的生命之“重”。可是在托馬斯把特蕾莎當做是被人放在涂了樹脂的籃子里順水飄來的孩子似的時，一切就發生了變化。他的靈魂有了重量，他居然擁有了最真的愛情，對這個幾乎不相識的姑娘，感到了一種無法解釋的愛。盡管他還在不停的逃避，他的目光常常長久盯著院子對面的墻，在尋找一個答案，但他真的感受到了莫名的幸福的芬芳。盡管這樣，托馬斯依舊從心底否認這是真的愛情，他陷入了情感的怪圈，渴望情人卻又滿懷著負罪感。
“他已是毫無出路：在情婦眼里，他帶著對特蕾莎之愛的罪惡烙印，而在特蕾莎眼中，他又烙著同情人幽會放浪的罪惡之印。”
前六部分讀來心里只覺得無奈、糾結、掙扎、甚至憤慨，雖然它揭示著某種不言自明的真理。直到第七步部分，“卡列寧的微笑”讓我飄忽的情感仿佛找到了生命之“重”。托馬斯和特蕾莎最終選擇逃逸、隱身于鄉村，那里有教堂鐘樓、田野、樹林、在林間奔跑的野兔，還有帶著綠氈帽的獵場看守，以及卡列寧明媚單純的微笑。這是一個安寧的世界景象，沖突完全消失，洋溢著幸福的氣氛。
托馬斯和特蕾莎終于過上了一種完全與城市不同的生活，在那里，生活變成命運，一切都有著意義且完滿，沒有了黑暗，沒有了無數的鬼混，很單純，但很美麗。卡列寧，一個全書最單純的主角，在最后的歲月里陪伴著托馬斯和特蕾莎，雖然它得了癌癥，可在垂死之前的微笑卻是如此溫馨和明媚。
特蕾莎感到了真實的幸福，她終于離開了城市，遠離了盡是喝得醉醺醺的酒鬼的酒吧，遠離了留在托馬斯身上女人的氣味。他們與過去的生活一刀兩斷，就像用剪子把一根飾帶一刀剪成兩截，他們三個當中，卡列寧是最幸福的。這個“時間總管”的職責過去從未受到如此的尊重，因為這里沒有任何臨時變動的機會，特蕾莎和托馬斯所生活的時間與卡列寧的時間規律很接近。
“一直趴在地上的托馬斯，向后退了幾步，蜷縮起身子，學著狗叫了起來。他假裝要爭奪面包的樣子，卡列寧汪汪的叫著，向主人作出回應。”
這叫聲，就是所謂卡列寧的微笑，是這只狗在生命垂危時發出的狺狺聲，那是痛苦的呻吟聲，是一個生命在死亡到來之前發出的對生的渴望，可在托馬斯夫婦看來，那卻是卡列寧的微笑。在卡列寧的最后時刻，托馬斯和特蕾莎始終寸步不離，他們盼著卡列寧微笑的那一刻，因為只要它微笑著，它就活著、就陪伴著他們。他們很傷心，可他們沒有意識到，因為對卡列寧離去的憂傷，他們之間的愛和依戀卻變得愈加深厚起來，這是幸福的，雖然這幸福伴著憂傷。
“這幸福意味著：我們在一起。憂慮是形式，幸福是內容。幸福充盈著憂慮的空間。”
作為共同愛著卡列寧的托馬斯夫婦，不忍心看著他們所愛著卡列寧在痛苦中死去，于是對卡列寧實施了安樂死，卡列寧安詳地去了。
托馬斯按照妻子特蕾莎的愿望在花園中兩棵蘋果樹間，為卡列寧掘出了墳墓。他們為卡列寧舉行了隆重的葬禮，將卡列寧全身裹好，把它的項圈、皮帶、還有未吃的巧克力都放在卡列寧的身邊。在特蕾莎想象的紀念碑上寫著：“卡列寧安息于此。它曾產下兩個羊角面包和一只蜜蜂”。他們的生活之鐘卡列寧就這樣永遠停止了，只留下溫柔而平靜的微笑。
“卡列寧的微笑”最終讓托馬斯和特蕾莎感到生命的沉重和真實。每個人都背負著生命的重擔，或是承受得起，或是承受不起。可往往壓倒我們往往不是重，而是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輕”。
“負擔越重，我們的生命越貼近大地，他也就越真切實在。當負擔完全消失，人就會變得比空氣還輕，就會飄起來，就會遠離大地和地上的生命，人也就只是一個半真的存在，其運動也會變的自由而沒有意義。”
托馬斯和特蕾莎他們倆默默的肩并肩走著，他們的情感像一片羽毛無緒的輕飄著，聽不出彼此的沉默，直到“卡列寧的微笑”喚醒了他們之間憂傷的幸福。他們在痛中品味到了最為真切的愛和生命之“重”的美好。
“牛在草地吃草，特蕾莎坐在一個樹墩上，卡列寧頭靠在她膝上躺在她的身邊。”我的眼前始終浮現著那一幅溫馨的鄉村畫面，特蕾莎是那樣溫柔地撫摸著卡列寧的頭……
(編輯：作家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