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我們國土所考進個公務員，女孩長得非常漂亮，我很眼熟。看了她的檔案，南京農業大學本科畢業生，母親叫王雅茹。看了她的模樣和母親的姓名，我不由得聯想到我一個也叫王雅茹的同學。經過深入了解，她母親真是我的中學同學。        
     我們不僅同學，而且同桌，幾年的同窗，我們彼此學習，互相共勉，成績都很好，不相上下，面對未來，我們都有過共同的夢想。然而，在上世紀80年代初，高考猶如萬人過獨木橋，實現夢想的人寥寥無幾，我們的理想最終還是象肥皂泡一樣破滅了。生活的重壓之下，我們無奈的走進一所農村中學代課，我們還是對桌而坐，天天還能相視而笑。她不僅人長得漂亮，還有良好的氣質，教書也優秀，校長、老師、學生都很欣賞她。秋天的夜晚，深邃的夜空下，我們一起望過星星，賞過月亮，一起漫步過鄉間的小路，在中學和偏僻山溝代課的日子里，我們留下了一段美好的情誼，也留給我一段人生難以忘卻的記憶。
     任教一年后，學校有一個名額轉為民辦教師，論條件，論資格，這個名額非她莫屬，我根本沒有競爭的權利，我也壓根沒有這個非分之念。可是，偏偏在那節骨眼上，她得了黃膽肝炎，到醫院就醫了。時間的延誤，這個名額陰差陽錯落到我的頭上。后來，學校徹底取消了代課轉民辦的機會，而且代課教師還被清退。她無奈地退回故里，不甘愿地做了農民，接著就婚嫁了，嫁給了只有初中畢業的男人，還生了一雙兒女。她的丈夫很不學好，游手好閑，整日醉生夢死。不長時間，他們的婚姻就走到了盡頭。之后的日子，她沒有折服于不公的命運，獨自帶著一雙兒女拼搏在人生的風雨里，城里打過工，做過生意，開過小吃部，嘗盡了人間所有酸甜苦辣，不到四十歲，她就褪盡了女人獨有的鉛華。她心無二念，無意再婚，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兒女身上。兒女都很爭氣，相繼都考上了大學，終于兌現了她母親多年的夢想。女兒考上公務員的那天，她滿臉滄桑的面頰才露出了燦爛的微笑。
   我由民辦轉為公辦，又出口到了機關，婚姻也算不錯，生活一帆風順。可是，我那獨生兒子卻不爭氣，學習很不認真，大學是徹底無望了，我整日為他的學習和就業而發愁，如今，看到她如此進步的一雙兒女，想象她在風雨中孤獨地搏擊，我的心中是打翻了的五味瓶。
     期間的日子里，我們互有通訊，我也曾親自去找過她，但她總是刻意地回避我，把曾經浪漫情感壓抑到心里的最底層，甚至拒絕我們的晤面，后來，日漸稀疏，直至音訊不通。
     人生的命運就是這么無情，平等的條件，不平等的命運，一瞬間，走出了不一樣的人生，人生如夢，得失難期。如果當初她沒有得了肝炎，如果我轉不了民辦教師，如果……人生沒有如果。

       許立春
江蘇省響水縣國土資源局小尖中心所

     二〇一二年十月三日

(編輯：作家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