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連長抽著煙，由于不知道美帝國鬼子要對志愿軍進行什么樣的行動，心里是不平靜的，但是他還是冷靜下來，他知道：只要他待在第一線，就會在第一時間看到，所以，他還是靜下來些。他抽了五六分鐘煙，沒有看見兩志愿軍戰士巡視回來，也沒有想什么。就這樣，一直到凌晨四點十多分，王連長還是處在無法睡著的狀態，又覺得無聊。就站起來，向東邊的黑乎乎的、靜如安眠般的戰壕緩步走去。

此時，他正朝前面戰壕走去，時不時感到從高地（東）前面吹來的非常冷的夜風使他身子都不經意間啰嗦一下。他抬起左手在剛吹冷的方臉上輕輕擦了擦，就在這時，他看見兩戰士站在戰壕里，在非常認真地警戒的與黑黑的夜色相印的清黑身影。

“趙德有！韓兵！”

兩個在認真警戒的志愿軍戰士聽到自己連長近在身邊的招呼他倆的聲音。就側過來臉，看到走近自己的、在眼前黑乎乎的視線里，自己連長非常壯實的身影和看不清的他臉。

“連長！”

王連長總是一見了面，第一句話是以工作的名義的問話。

“有什么異常情況嗎？”

“沒有，連長。一起正常！”

兩個戰士回答。王連長想道：正常就好。看來，這一夜沒有什么，也許，上級說得有什么事，看來到現在都沒有發生。

然后，王連長覺得沒有什么。他想實在太無聊了，就和自己戰士說說話，把這一漫長的夜混過去。

“你兩冷嗎？”王連長問。

“不冷。連長！”

“你們忘了，這是朝鮮的初冬了。”

“嗯。”兩戰士回答。

“我看，還是去洞里拿幾件大衣來。這快要到天亮了，天會更冷的！”王連長說，他主要是為兩個新戰士考慮。

“連長，不用。”

“別說了。韓兵，你馬上回洞里，拿三件大衣來。”王連長還是堅持。

“是，連長！”

戰士韓兵向自己的連長敬了一個軍禮。就回轉身，向西邊的山頂走去。走了四五步，就忽地聽到了驚耳的聲音。

韓兵馬上站住；這時，在黑糊糊的夜空里，有炮彈的呼嘯聲，先是幾聲，然后，都落在了志愿軍陣地的下面，“嘭”得一聲，在王連長側邊的山頭上，山下爆炸。幾團火紅色耀眼的光亮一閃，就是看不清的煙往夜空里上升。

王連長反應很快，就大喊道：“韓兵，快趴下！”

說完，就立刻跑過去，他知道，韓兵是新兵（盡管打了幾次仗，像這樣的炮擊是第一次），沒有經歷過這樣轟炸。他實在太擔心自己戰士的性命。這個時刻，志愿軍戰士是最容易被炮擊奪取生命的。王連長猛跑過來，把志愿軍戰士韓兵撲倒。在此時，趴在韓兵身上的王連長又聽到了越來越多的如急雨先是少量，馬上就越來越大地猛下的來自美軍的炮擊，在他們的陣地近處、遠處、山頂山下大雨般的落下。他感到仿佛自己的四周幾乎是炮擊聲。他欣慰想道：幸好自己的戰士們都在洞里，不然就會炸死不少。

美帝國鬼子炮擊了。王連長馬上就意識到。他們是不適合夜間打仗嗎？他們這時打炮，不，王連長又想道：嗯，美軍要動手嗎？不要想這些了，先讓戰士們準備戰斗再說。我必須讓韓兵回洞里報告一排長，等鬼子的炮擊后，讓他帶著全連戰士上陣地。自己就和小趙留在陣地上觀察敵人的動向。王連長想到這里，就已經抬起身，在韓兵身旁站起，把韓兵扶起來，緊急說：“快，韓兵，你馬上跑回洞里（坑道里）跟一排長說，美帝國鬼子在炮擊高地，看來要對我軍進攻了，讓他等鬼子炮擊弱了，就馬上帶著全連戰士趕緊上陣地上準備戰斗。”

王連長剛說完，又聽到兩聲響的炮彈呼嘯聲在離他倆身邊有四五米的戰壕上落下爆炸，王連長本能地用自己身子護住韓冰；有些碎土渣被爆炸后的沖力急濺在王連長的側背上。

韓兵知道自己連長在用命來保護他，心里情不自禁一熱。

“連長，你……”

王連長卻說：

“韓兵，你要小心炮彈。快去！”好像對剛才發生的事忘了似的。

聽到連長非常著急的聲音，韓兵趕快向西邊的一大段不再黑黑的、而是此時有不少的炮彈在四周爆炸時，時不時發出的火紅光亮把戰壕映亮一下，又黑一下，然后又亮一下的情景急跑而去。

看到韓兵去執行自己命令了。王連長踏實了。他到朝鮮打了多次仗了，根本不意外，幾乎遇到有美軍的攻擊都是在白天，這次是深夜，看來，美軍要改變，也許是這樣，他覺得是。

他馬上不想了。就跑回站在東邊戰壕過去的趙德有那里，他好保護他。

  韓兵馬上向位于高地西邊大半山下的洞里急跑去。這時，他已經聽到了身后三個方向美軍的炮彈在呼嘯著落在高地的戰壕和山頂上等，多點火紅耀眼的光亮在爆炸后，不斷地閃爍著把身后的陣地上映紅，又馬上減弱，高地就黑一下，然后，又有炮彈打來，落在高地上，同樣的情景再次出現。志愿軍新戰士韓兵管不了自己又緊張著急的心態了，因為，說不定，萬一有炮彈打來，或朝著他打來，他就有被炸死的可能，盡管現在，還有炮彈極有可能落在山頂西邊。他積極地往山下洞里跑去，同時，震動高地的驚心的炮聲不斷響起，耀眼的光亮在身后不遠，如電光頻頻閃動，爆炸聲在熱烈地進行著。

韓兵往山下急跑，就有不少在爆炸聲中發出的火光一下竄照到他前面黑黑的夜色里。

韓兵，你什么都不想，不看，趕到洞里，把自己連長的指示報告跟一排長黃永強。在跑動中，韓兵在心里告誡自己：一定要完成連長的指示。

他一下跑下來，那在閃動不斷閃現著多層次的火紅光亮被身后上方的黑糊糊的山頂遮住了。

兩個在顯得黑明明的洞口邊站崗的志愿軍戰志，看到他匆匆地跑來里。

就喊道：“韓兵，美帝國鬼子要進攻了嗎？”

韓兵沒有回答，就想急于把連長的命令告訴一排長。

  他趕快跑進顯得黑而透著黃明明的洞里。

這時，在他跑過的側背后的黑乎乎的山頂上，已經有越來越多的炮彈聲響起，其中夾著一些或長或短的像口哨的聲音，落在山頂上的炮彈此起彼伏，橘紅色的火光頻頻閃耀，有些火光已經把他這西面的山下洞邊的黑隱隱的坡壁映亮。

坑道（洞）里的已經早就睡覺的志愿軍戰士、指揮官，被洞外山頂上不斷落下的炮彈爆炸聲驚醒，有的在驚心的洞外的爆炸聲中跳起來，有的感到非常意外迷糊，帶著睡眼惺忪的眼睛！

“怎么了？發生了什么？”多個戰士并用非常驚異和睜著一雙帶有朦朧睡意的眼睛問，從身邊起身，在驚慌中聽洞頂上的爆炸聲，仿佛要弄明白爆炸聲來自哪里？性質是什么？

這時，戰士們看到急匆匆跑進來的韓兵，馬上問陣地上發生了？美國鬼子在炮擊我們陣地嗎？

“是呀。”

“美國鬼子要進攻嗎？”

這一問話，令韓兵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這時，一排長黃永強跑到韓兵面前，他知道，在這樣的情況，連長會派人回來報告的。

一排長黃永強急問：“韓兵，連長有什么指示？”

聽他的意思，他很想馬上帶領全連戰士上高地，就是不知道韓兵會帶來連長什么指示。

“連長說,”韓兵看到一排長在黑亮亮的洞里一雙眼睛發亮的整個人很快容于戰爭的堅定模樣。“讓你等一會，等美國鬼子的炮擊完了，就馬上把全連帶到陣地上去，準備戰斗！”

聽到了韓兵說的連長的話，一排長明白了。他覺得，美國鬼子的炮擊最多就是只有一二十分鐘，等不了太久的！

(編輯：作家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