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千樹赴春來
來源：作者：張立新時間：2014-05-19熱度：0次
聽說了“2014第十二屆中國﹒花漾什川梨花節”開幕的消息，我按捺不住對于唐代岑參“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場景的渴望，就在這個周末，收拾行裝，趕赴素有“世界第一古梨園”之稱，位于蘭州東北，約20公里外，建于明弘治八年（1495年）的什川古鎮。
途中遇到很多騎單車的驢友，擦肩而過的瞬間，我回頭看他們匆匆的身影，發現除了三五成群的年輕人，還有很多四五十歲的中年人，一身戶外裝，顯得份外瀟灑，看他們騎車的勁頭，真與青年人沒有多大的差別。看來，我們都有著同等迫切的心，何止我們，就連梨花，不也是向著春天，趕赴而來嗎。車拐過一道彎，前面忽然出現一片白。隔不多遠，又是一片白。這應該被稱作“迎客梨”吧？散落于途中這座不大村莊邊，房前屋后，路邊山頂，一兩棵，三五棵梨樹，就已經綻放開雪白的花朵。甚至成群成片，兩三畝、十多畝的梨樹林，也不少見，燦爛著，誘惑著我們。
很快到了什川古鎮。眼前一大片梨樹，撲面而來，閃耀著它們燦爛的花容，素雅、朦朧，一塵不染，像熱情敞開的胸懷，接納了我們。淡淡的花香，絲絲縷縷，入鼻入心，如一張層層疊疊的網，包裹了我們。古詩詞中“梨花千樹雪，楊葉萬條煙”的意境就悠然闖入了我的腦海。進了鎮子，一條條街道，整潔，樸實，街邊掛了一盞盞紅色的燈籠，透著喜慶和熱誠。陶園街、河灣街、向東街等等，幾乎所有的街道，都被高大的梨樹、雪白的梨花攬在懷中。隨意停下，向兩邊某一個院落、某一條街道望，一處拐角、一方巷道里，隨處可見梨樹的枝條，遠遠地，伸展開來。我很快就發現，自己錯了，這樣的漫步，其實是和梨園擦肩而過。離開街道，對，離開街道，應該就是梨園了。這樣想著，我朝著一條巷道，拐了進去。
這一拐道，讓我幾乎驚嘆出聲，這片梨園，足有幾百畝。連片的梨樹，就在眼前。幾乎每一棵梨樹，都高入云端，老枝遒勁，枝繁葉茂。樹干粗壯，用雙臂攏不住。樹形迥異，像“W”、“V”“L”這些字母模樣的軀干，仿佛一個一個舒展、曲張的舞蹈動作，粗獷、豪邁，富有詩意，極具雕塑美感。仰首向天，藍天早已被潔白如雪、玉骨冰肌的梨花占滿了。樹身上貼有“古樹名木保護牌”的紅色標志，或“古梨樹”的藍色標版，樹種、編號標注其上。枝頭上，盛開著密密匝匝的梨花，像千萬只銀蝶，在翩翩起舞，不管不顧。這樣的梨樹，恐怕都有百年以上的樹齡了吧。果然，一棵標有400多年樹齡的古梨樹，映入眼簾，粗硬的枝丫，在盡情揮舞著，滿樹梨花，昭示著它依然很年輕，充滿朝氣。不遠處，有一處院落，門口兩只雪白的小羊，一只站著，一只臥著，在它們的媽媽身邊，幸福著，滿足著，好一副田園美景。
這樣的梨園，一處接著一處，似乎走不到盡頭。漸漸發現了，園中至少綻放著兩種梨花，因為它們的花色不同。一種滿樹雪白，似乎看不到葉子。另一種襯著暗紅的葉子，紅白相間。路邊一位老人，在笑呵呵地看著我們。我叫了聲大叔，提出了自己的疑問。老人說，什川家家種梨，以此為業。這滿樹雪白的，是“軟兒梨”，另一種紅葉的，是“冬梨”。老樹，大都有300多年的樹齡，一般就這兩種，說來也怪，一般梨樹的壽命也就幾十年，可什川古梨樹就成了一個奇跡。像其他新栽的梨樹，引進的，嫁接的，品種可就多了。老人很健談，指給我們看花蕊，像雪白粉嫩的絲綢上，站著一只只金黃色的小蜜蜂。又脫下帽子，輕輕地拍了一下手邊的幾朵梨花。指著沾在帽子上的花粉，說現在正是授粉的好時機，大家都在梨園里忙哩。
其實我已經看到了忙碌的梨農，有舉著一只高高的噴嘴，向著梨樹上噴農藥的。有踩著高高的云梯，給樹頂上的梨花人工授粉的。杜鵑啼血，梨樹落雪，這樣的妙喻，自古皆有。雪白的梨花，似乎被古人賦予了更多的離愁別緒。可我覺得，梨花的素潔、高雅，令人憐惜、眷戀。在梨花間勞作的人，豈不是更美的景致？見我們舉著相機，對著自己拍照，一位站在高高的云梯上，拿一根長長的木棍，在給梨花人工授粉的中年人笑著喊，別拍了，別拍了，俺可不接受采訪。地上一位婦人也笑，又沒讓你說話，咋叫采訪了？你不如擺個姿勢，讓人家照張好相片。大家都笑了，氣氛變得活躍起來。我們說，等梨熟了，我們拿照片，來換梨吃。梨農們都很開心，連連答應著，還俏皮地說，莊稼豐收了，鳥兒能吃多少呢？
在綿延數里梨園間徜徉著，看各種樹型的梨樹，盡情施展著它們的素雅和嫵媚。臨近午時，忽然刮起一陣風，下起了蒙蒙細雨，林間一片沙沙聲，朵朵梨花隨風雨飄逸，宛若梨花煙雨，更像飄蕩的音符，如夢如幻，如泣如訴。好在不用躲避，十多分鐘的樣子，風雨已然停歇。此刻，空氣清新，天空像水洗過的一般，碧藍似海。而梨花恰像白雪初綻，溫潤如玉，美不勝收。中午了，就在梨園用餐，那些掛著紅色燈籠的地方，就是農家樂。一杯清茶，幾碟小炒，一碗手搟面，足矣。
臨近下午，我們登上鎮外一座小山頂，向對面這座我國目前規模最大的萬畝梨園眺望，看青山在南北作屏，黃河穿鎮而過，梨花綿延數里如白云落地，氣勢奔涌，蔚為壯觀。梨花叢中，青磚紅瓦，庭院掩映，宛如夢幻仙境。我不禁幻想，若到金秋時節，香梨掛滿枝頭的時候，又該是一副多么幸福而豐收的景象啊。
(編輯：作家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