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v一卡二卡_黄色成人在线网站_日韩精品一区二区三区四区_亚洲精品视频一二三_影视先锋av在线_久久久久久av_国产成人av电影

白發(fā)親娘

王　偉

　　我的母親老了。
　　這次回家探親時，我在心底默默發(fā)出這樣的感慨。
　　因為一些物事的牽絆，我們一家人約莫有兩年的時間沒能回家看望父母了。如今終于忙里偷閑，我向單位請了假，帶著妻小，踏上歸程。
　　推開家門，我突然發(fā)現(xiàn)——母親已是滿頭銀發(fā)了。母親不過剛剛六十出頭的年紀，頭發(fā)竟然全白了！我的心咯噔一下，差點忍不住淚流滿面。
　　母親是何時變成滿頭白發(fā)的呢？在我的記憶里，母親雖然頭上有些白發(fā)，但仍有半數(shù)是黑發(fā)，加上偶爾的漂染，母親總能給人一種精神矍鑠的印象。而如今站在我面前的這個老太太，滿頭銀發(fā)，身形瘦削，皮膚干癟，面容蠟黃，這竟然真真的是我的母親？
　　見到我和妻小的到來，我的母親難掩心中的激動，急忙將我們一家三口讓進屋里。一輩子生活在農(nóng)村的我的母親，永遠學不會像城里人那樣把自己對子女的思念從口頭表達出來，然而在經(jīng)歷了一次又一次倚門盼兒歸的煎熬之后，再次面對她的兒子時，她突然變得局促了，竟然開始跟我客套了！
　　我不在家的日子里，母親便在我的兩個哥哥家，幫忙照看她的孫兒。老宅因為長時間空置在那里，已經(jīng)日漸顯得荒蕪、頹廢。院落里長滿了雜草，旮旯里遍布蜘蛛網(wǎng)。這個載滿我們兄弟幾人童年記憶的地方，在我們?yōu)榱松嫳甲咚l(xiāng)的日子里，同我的母親一起，正在以極快的速度變得衰老不堪。
　　同大多數(shù)農(nóng)民一樣，我的母親注定是愛操心的命。在大兒子家照看孫兒的時候，她天天擔心二兒子家的孩子無人看管，到二兒子家?guī)兔φ諔獣r，卻又整日提心吊膽地惦記著小兒子一家人的溫飽。
　　這讓我想起了曾經(jīng)聽過的一個故事。有一個老太太分別有兩個兒子，大兒子賣傘，二兒子賣布。下雨天布賣不出去，晴天傘又賣不出去，為此，老太太整天憂心忡忡。后來有人開導她，凡事朝好的一面想，雨天傘賣出去了，晴天布也賣出去了，老太太這才轉(zhuǎn)憂為喜。
　　我也曾試著開導母親，把這個故事講給她聽，勸她不管到了兄弟中的哪一家，就安安心心地過好眼前，不要總是記掛著鞭長莫及的遠方。然而母親一輩子操慣了心，哪里能放得下？任我們兄弟幾個百般勸解，她依然如故。
　　不論身處兄弟當中的哪一家，母親仍舊為了不能照顧周全的另外兩家而牽腸掛肚著，整天過著提心吊膽的生活，我想，這大概也是加快母親衰老的原因之一吧？我們兄弟幾人各自散落在遙遠的異鄉(xiāng)，一年到頭難得聚首，害母親為我們牽掛、擔憂，這簡直成了我們兄弟幾人在母親身上所犯下的最不可饒恕的罪。
　　母親是個極其節(jié)儉的人，為此，有生以來，我曾與母親發(fā)生過我們僅有過的幾次爭吵。
　　女兒剛剛呱呱墜地時，我正在外開創(chuàng)事業(yè)，母親隨我和妻小一起來到那個陌生的城市幫忙照應。那時事業(yè)剛剛起步，我和妻常常忙得連飯都顧不得回家吃。有一次我過了飯點才回家，發(fā)現(xiàn)母親正獨自一人坐在漆黑的角落里吃飯，餐桌上放著她給自己準備的僅有的一盤菜——半塊臭豆腐。我轉(zhuǎn)身走進廚房，發(fā)現(xiàn)前幾天買回來的蔬菜堆在墻邊，因為我和妻無暇回家吃飯，母親舍不得燒，已經(jīng)開始腐爛發(fā)霉了！又疼又氣的我終于忍無可忍，狠狠地將母親數(shù)落了一番。
　　還有一次，我因為趕著去工作，吃得十分匆忙，我吃完后桌子上的魚和肉沒有完全吃光，飯只吃到一半的母親舍不得吃，起身準備把菜收起來留著下頓給我吃。我當時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勸母親把菜吃掉，誰知任我好說歹說，母親竟死活不肯。當時正值酷暑時分，我租住的房子里沒有冰箱，飯菜哪能經(jīng)得起擱置？勸了半天無效后，我終于動怒了，跟母親爭吵起來，“再不吃就只能倒掉了，你干嗎還舍不得吃？”母親也毫不相讓，“我又不是饞得要死了！你愛倒掉就倒掉，反正我是不會吃的！”那一刻，我才突然發(fā)現(xiàn)，一生待人隨和的母親，對待自己時竟是如此地苛刻和執(zhí)拗！
　　母親離不開她生活了大半輩子的故鄉(xiāng)，她永遠都割舍不下老家的那畦菜園。有段時間，我把母親接來我工作生活的城市，希望她幫忙照看小孫女之余，也能在城市里享享清福。然而沒過幾日我便發(fā)現(xiàn)，母親雖然在我們面前強顏歡笑，但我們不在的時候，她常常一個人在床沿邊一坐就是半天，透過窗子，默默地望著天空發(fā)呆。我知道，一輩子沒有出過遠門的母親一定是想家了！于是把她留在我身邊讓我盡孝的計劃只能作罷，我只得買了車票把她送回老家。
　　在兩個哥哥家里居住的時候，每到播種和收獲的時節(jié)，母親總是念叨著：該種土豆了！該收土豆了！該種菠菜了！該收菠菜了……我和哥哥們常勸她，老家來回的車費都抵得上菜園里產(chǎn)出來的蔬菜的價錢了。然而母親哪里肯聽？要知道，一輩子生活在農(nóng)村的她，是最見不得土地閑置和荒蕪的！同以往的每一次一樣，我們從來都拗不過母親，只得選擇妥協(xié)，讓她搭車回家，完成播種和收獲的勞作，老人家這才心安下來。母親永遠惦記著故鄉(xiāng)和她的菜園！
　　在撫養(yǎng)孩兒們長大，目送他們遠走他鄉(xiāng)后，我的母親在她生活了一輩子的故鄉(xiāng)默默地老去。“母親尚能倚門望”——這是一位遠走他鄉(xiāng)的游子在惜別母親時發(fā)出的感嘆，這當中多多少少也道出了普天之下的兒女們無法陪伴在父母身邊時的惆悵與愧疚。
　　在悠長而寂寥的思念長河里，母親的頭頂?shù)那嘟z被歲月浸染成一片霜白，想到這里，兒早已愧疚得淚流滿面。今生今世，無論何時何地，無論貧賤富貴，命運早已注定，她永遠是我難以割舍的牽掛，她永遠是我最可親可敬的娘親！

(編輯：作家網(wǎ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