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聽戲
來源：作者：張建樹時間：2014-09-02熱度：0次
毛主席逝世那一年，暑假過去一開學，我和小伙伴一起挎著書包要到一個新的學校上四年級。學校在大隊部，離我家有二里多路，新的校園，新的環境，新的面孔，一切都是那么新鮮！
學校不大，前后有兩排土坯房子，一至五年級就分布在這里。前排中間是老師的辦公室，后邊一排的最東邊是大隊部、衛生室。緊靠著學校的東面，有一個南北走向的大操場，一邊一個籃球架，高高豎立著，在當時算得上壯觀，是我當時心目中農村和城市的分界線，來到這里，仿佛自己一下子進入了城市似的。在那個特殊年代里，這個操場不僅僅是學生體育運動常來的地方，還賦有一種特別的功能，那時候大隊經常開群眾大會，上邊隔三岔五來鄉下唱戲、放電影，都是在這里舉行，很是熱鬧。回想起來，挺有意思的，只要下午一放學，我們這些淘氣鬼先看看操場有沒有唱戲或放電影的，要是有，趕快跑到教室里搬出來小板凳，先占好兩個位，然后再回家，嚷嚷著娘先燒湯做飯，吃罷纏著他們去操場。爹娘干了一天重活，累得腰都直不起來，坐在鍋臺前吃著飯就“呼呼”地睡著了，飯碗“叭”的一聲掉在地上都不知道，我只好拉著小伙伴悻悻而去。剛出莊西頭，操場那邊鑼鼓喧天，刺眼的燈光把操場映得如同白晝，我們的心一下子飛到了操場。
來到操場，大戲還沒開始，大隊書記在對著話筒讀毛主席語錄，一字一字地念著像炒豆子似的:“抓革命，促生產，促工作，促戰備。”我們小孩子哪有心思聽這些，心里像貓抓一樣，早等不及想聽戲。大隊書記念了一段又一段 ，嗓子念啞了才把毛主席語錄本揣在懷里，宣布演出開始。今晚唱的是京劇《杜鵑山》，是公社劇團演員演的。臺上演著，我們這些小孩子聽不懂，只要看到臺上的壞人口歪眼斜、笨頭笨腦的，我們就一個勁地笑，笑得都把尿尿出來了，一場戲還沒聽完，兩個小巴掌拍得像紫蘿卜似的。
我膽小，晚上大都不出去，這次經不住同伴誘惑，豁出去了，還真出了洋相！記得剛看一半時，兩個眼皮已不聽使喚，只覺得困得睜不開眼。回去吧，又沒人做伴。我實在困極了，就靠著旁邊的樹，身子一歪便睡著了。等戲唱完人走凈，就剩下我一個人了。爹娘遲遲不見我的影子，急忙問鄰居家的孩子，他們都說沒見，急得爹娘直跺腳，趕忙提著小馬燈到大隊部操場去找。找一路，喊一路我的小名，來到操場看沒啥動靜，我娘哭了，我爹突然說：“哭啥哭，到那邊樹下去看看吧。”果然在樹下發現了我，叫也不醒拉也不應，娘要伸手給我幾巴掌，爹忙說：“別驚嚇住孩子。”隨手把我抱起，娘還在一邊給我叫著魂兒：“孩兒回家吧，別怕!孩兒回家吧，別怕。”到第二天，我最終未能逃過一劫，到現在耳朵還覺得發熱，好像發生在昨天似的。
那時候，農村里還沒有用上電，更沒有電視那洋玩意，可唱戲放電影說書唱大鼓的，比現在都多，不是這個大隊唱戲，就是那個大隊放電影。我們后莊有個藝人叫母興安，擅長唱大鼓，干了一天活，嗓子憋得慌，就在樹下把大鼓架子一支，隨手在樹上折斷一根樹條子，“咚咚咚”一敲，就“愛豆愛豆”唱起來，一唱唱半夜，周圍幾個莊的人都去聽，天天聽就是聽不夠。有時候為了聽戲看電影，晚上要跑二十多里路，跑到那里，卻傻臉了，原來是謊報軍情，汗水早已濕透衣服，只好沮喪返回家，一路上氣呼呼地罵著說謊的人，到第二天還不解氣。
貧窮的童年，快樂的童年，我多想繞道再回到自己的童年一回，感受一次童年的幸福，感受一次童年的美好。
（河南省永城市委群工部張建樹） (編輯：作家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