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的一個朋友
散文/聶孝明

學軍離開這個世界一年多了，但我經常想起他。因為，20多年前我們在一個田壟里滾過，同在一個青年點里呆過。那時，我會簡譜，我還曾經一句一句的教過他唱蘇聯歌曲《莫斯科郊外的晚上》他學的是那樣的認真，給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想不到30年后，我倆又同在一個城市里蹬“神牛”。
他家是圣浪的，1997年，他來綏化打工蹬“神牛”。再多如牛毛的人力車夫中看到了他，有一種同病相憐的感慨。
1997年7月的一個中午，我去看他。可他家屋門卻在里邊插上了。我敲了幾下門，他才把門打開。我笑著戲虐他：“大白天的，還要金屋藏嬌？”我了解他，誰金屋藏嬌他也不會的。一則他沒那個膽量，二則他沒那個閑心閑錢。三則他生活邋遢，誰肯跟他呀！他就一個心眼：那就是掙錢養家糊口。要知道，同齡人當中，他撫養倆孩子。第二胎還被罰了款，耽誤了一級工資。有門子的，托門盜洞的生了第二胎，也沒耽誤漲工資！就他倒霉，真是狼吃不管，夠吃攆出屎尿來。
那天，他見我進來，就悄悄地對我說：“我練法輪功那！”我見他臉上有豆大的汗珠。臉色蒼白的像一張白紙。就問他：“練功有效嗎？”他說：“胸還痛！”（他前幾天，對我說過，他有膽囊炎和心臟病）
我說：“你練這個功！病情有好轉嗎？”
他說：“練功時，胸口痛得不行，就栽歪著身子練功！”他有病了，舍不得打針吃藥，卻相信法輪功能治好他的病！他舍不得打針吃藥花錢，卻舍得在買法輪功的書籍和《圣經》書花錢。
看他信法輪功那虔誠的樣子，真叫我這個無神論者替他著急。我勸他說：“要相信科學，有病趕緊到醫院！我從來就不信法輪功。我就相信不干活，沒人給開工資。如果，燒香磕頭，能有錢花，有飯吃，那我寧愿天天練‘法輪功’！”
他聽了我這話，驟然變色：“你膽大包頭，褻瀆神靈！”并警告我：“如果你再說這些烏七八糟的反話，就從此別在進我的家門了！”
多年的交情，就這樣斷了。我尷尬而又難過地走出了他租住的那間低矮潮濕門市房！沒有想到：那次分別，竟然是一次永別！
可憐他臨死前，一個月在外面打工，為人做豆腐拖欠他兩個月的工錢，也沒有得到，就乘鶴西行了！
據單位為他送葬的人說：“他是趴在炕上死的，一只手捂著胸口……”死前一定進行了一番掙扎。
他離開了人間，離開了他的妻子，離開了他一個上高中的女兒，一個上初中的兒子。是“法輪功”害了他！他死時，年僅40歲啊！他的命運實在令人痛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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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作家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