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說莫言
來源：作者：偏說時間：2012-10-24熱度：0次
最近莫言火了。作為莫言的老鄉，我有點郁悶。郁悶就郁悶在我的筆名和他的筆名是相對的！
2007年5月，我在網易開博的時候，給自己起了個網名，叫偏說。原因是：高密出了個莫言。莫言，顧名思義就是不說，他不說卻成了世界級作家。我起名偏說，與莫言背道而馳，所以我只能做一個普通人。
今年10月11日，莫言獲得諾貝爾文學獎后，家鄉高密乃至整個中國一下子熱鬧了起來。開口莫言，閉口莫言，大街小巷老老少少都在談莫言。我也接到好幾位師友的電話或QQ留言，說，莫言獲諾獎了，你怎么說？寫點關于莫言的文字吧！有兩位報紙副刊的編輯還說我寫了就給發。慚愧的很，我雖身為高密人，我的老家王家寺村離莫言老家平安莊不過十公里，而且我也算是個文藝愛好者，但我卻從未見過莫言本人。我對莫言的的印象至今還停留在道聽途說上。既未見，又讓說，難免偏頗。用“偏說莫言”為題應是恰當的吧？
我最早知道莫言是讀初二的時候。有人說，從北京來了一幫人，要在高密拍電影，電影的名字叫《紅高粱》。而且聶家莊上在縣茂腔劇團吹嗩吶的聶來敬也要在電影里演一個角色。我感到很驚奇，聶來敬是我們班一個女同學的父親，怎么沒聽她說過呢？但我當時的興趣還沒轉移到文學和電影上，而是對家鄉戲茂腔比較著迷，因此并未關注此事。后來我們鄰村李仙村影劇院放映《紅高粱》，我也沒去看。我問過一位去看過的鄉親，這部電影怎么樣？好看嗎？他說，快別提了，電影結尾弄個報廟（出殯）的場面，真骯臟人，大欄那個地方，連兔子都不拉屎，多少年的個土匪窩，能弄出什么好東西來？早知道給我錢也不去看。聽他這么說，我不僅慶幸沒去看！甚至心里還對莫言產生了一種莫名的抵觸情緒。我看過照片上的莫言，張藝謀說他像生產隊小隊長。別說，這比喻還挺形象的，怎么看都不象個作家。據說，一個老師看了小說《紅高粱》的第一句：“我爹這個土匪種”。氣的吹胡子瞪眼，罵莫言是個熊孩子。還說：我要是他爹，非敲斷他的腿不可。
我開始關注莫言是參軍以后。那時我擔任營部書記，經常到圖書室看書。一日，有個戰友給我推薦了一本書，莫言的《紅高粱家族》。我們部隊在云南邊防，山東老鄉極少，能夠看到家鄉人寫的書也是一種安慰，但看過之后，有種怪怪的感覺。隨后我又找了一些他的作品來看，對莫言的才華漸漸敬佩起來。我想，莫言連小學都沒畢業，小說竟寫得這么好，真了不起。特別是讀過他的兩個中篇《紅高粱》和《透明的紅蘿卜》后，我感到一種莫名的壓抑和恐慌，說不清什么原因，只覺得很長時間我都沒從小說的情節中走出來。類似的閱讀體驗，我在看《復活》、《少年維特的煩惱》和《呼嘯山莊》時也有過，而這些都是世界文學名著。我曾對戰友說，我們家鄉也要出一位世界級的文豪了。雖然我學歷淺，知識匱乏，只知道好，不知道哪里好，為什么好。但我相信我的感覺，莫言的作品，給了我跟世界名著一樣的閱讀感受。我漸漸改變了對莫言的看法，內心深處那種抵觸感在不知不覺中消失了。
對于莫言的小說，我既無專業的理論知識，亦無獨到的鑒賞能力，不敢妄評。我只能說說自己的感受。我覺得能夠讓我手不釋卷并沉浸其中的作品就是好作品。相對來說，我最喜歡莫言的中篇，短篇次之，長篇又次之。譬如《豐乳肥臀》，雖然著名評論家李清華稱之為“通向偉大的漢語小說”，但我覺得前邊寫的還行，越往后越松散、粗糙，以至前五分之三我一口氣讀完，剩下的卻分了若干次才勉強讀完。還有《酒國》、《生死疲勞》、《蛙》也存在這樣的情況。《蛙》一上市我就買了，到現在也沒讀完。需要硬著頭皮讀下去的作品，能算好作品么？至少對我來說不算。也許我這樣說，會招致一些批評乃至嘲笑。但無所謂，蘿卜白菜，各有所愛，任何人都有喜歡什么不喜歡什么的權力，我不愿說違心的話。
轉業回高密工作后，我接觸跟莫言相關的事物開始多了起來。經常應邀參加一些文學性的會議和活動。去莫言文學館參觀過多次，認識了莫言的大哥，還認識了幾位莫言研究會的朋友，而且莫言有很深的土地情緒，還給我們單位題過字。如果我真想見到莫言，通過努力應該能夠實現！但我打小就不是個追名逐力的人，對一些明星大腕甚至敬而遠之。有一年，著名歌唱家閻維文、宋祖英，歌星孫楠等到我們部隊演出，好多戰友千方百計找到人家要合影，要簽名，而我連演唱會現場都沒去。我是坐在家里，飲著香茶，通過直播在電視上看的。我閑時愛翻老莊，許是受了道家思想影響，我比較崇尚自然，傾向諸事順其自然，不可強求。莫言獲諾獎，跟誰都有關，跟誰都無關。為中國高興、為高密高興，為莫言高興，這都很正常，也應該。但別做的太過了。莫言獲獎消息一公布，他的老家平安莊，一夜之間失去了往日的平靜，由《百年孤獨》變得《喧嘩與躁動》起來，連他老屋院里的蘿卜、山藥豆也成了人們爭搶的寶貝，而莫言及其家人反倒很低調，委實讓人感慨。我不知道這份熱度能持續多久，但我敢斷定那些蘿卜、山藥豆一定保存不了多久。除了它們自身會枯萎、腐爛、化成泥土，更重要的在于，當這些東西不能給人們帶來實在的好處，就漸漸被拋到腦后去了。
(編輯：作家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