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秋風把綠葉吹落
紫藤

    早已立冬，我卻固執地認為我處在的這個季節仍是秋季。風不涼，陽光柔柔的，抬眼望去，正午的太陽卻依然刺眼，一股被灼傷的疼剎那間迷蒙了雙眼。
    被秋風吹黃的樹葉紛紛揚揚飄降下來，落在地上仿佛地毯。我閉上眼，躺在秋葉上，靜靜的，靜靜的，聽葉子悉悉索索的聲響。
    秋殘葉落，這該是殘秋了。
    曾經泛綠的葉子，是春天交付的顏色。從三月開始，嫩芽初上之時，便沐浴溫柔的陽光，更歷經風雨的洗禮，茂茂密密，生機勃勃。直到秋天來臨前，它弱小的身軀依然在枝頭承載著希望。唉，昔日給予人們期冀與喜悅的葉子，怎就因了秋風而枯黃、凋零了呢？再說，金黃本該是非常耀眼的，是啊，金燦燦的，然而這卻是生命耗盡的最后景象。還不等到肅殺的寒風來襲，一些原本挺拔蒼翠的大樹，已被秋風橫掃了落葉，光禿禿的只剩下枝條依然倔強向天。
    恍惚間，一陣寒風襲來，于是，身上的薄衣此刻真的難以御嚴冬了。雨，也淅淅瀝瀝灑落下來，濕了臉龐，寒了心。被雨浸透的干枯秋葉還能發出聲響嗎？舉目而望，懸掛在枝頭零落的葉子，多數是一半綠，一半黃。只有少數葉子是火紅火紅的，迸發出生命最精彩的顏色。
    枝繁葉茂本是完滿的，然而，枝枝葉葉原本就是枝是枝，葉是葉，枝不過暫時是葉的支撐，葉也不過是暫時裝點了枝的單調。這種相互依存的關系，在四季輪回中注定只能維持三季。不僅如此，那些一起度過的艱難日子，那些共抵風雨的日子，也遠了，散了，淡了，忘了，難有永恒。雖然說明年還會有春天，但枝條上再生的卻不再是這一片葉子。這，興許就是所謂的悲秋吧。
    喜也好，悲也罷，雖然春風難了，秋冬卻總是要來的。這一輪回結束，下一輪回可能又是欣喜開始，悲戚而終。既然是規律，不如讓時間去沖淡那些喜悅或悲滄。
    人似葉，葉似人。許多人，在生命終結時，悄然無息，平靜而去。既然人都固有一死，況且一幀小小的葉片呢？所以，并非每一片葉子在生命終結時也都能染紅一片天。
    樹葉無論綠色，還是黃色，間或紅色，都不過是人們眼中的一個景象。寒風蕭瑟時，最終要飄飄灑灑歸土成泥。但是，樹卻義無反顧，以淡然的姿態面對輪回的四季。

       2012年11月28日夜深沉

(編輯：作家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