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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孫

徐萬凱

       退休不久，我就成了“研究孫”。帶孫，雖有些勞累，但小孫孫帶給我的溫馨歡樂卻環繞著我，單聽那一聲稚嫩的“爺爺好！”就猶如天籟之聲，直達心底，使人神清氣爽，愉悅舒坦。這感覺不僅僅來自血緣關系，更有那感觸童真純潔，回歸生命自然的真切體驗。帶孫，是愛并快樂著。

       小孫孫兩歲了，會走路不久，也學會了說許多的話，不規則不連貫的意識對事物充滿好奇，通過聲音、畫面和小手觸摸，感知、探究著這世界，帶著他在小區花園玩耍就是我每天要做的事。

       看見有小鳥嘰嘰喳喳飛落在路邊啄泥跳躍，他就會探試著蹣跚跑去，并不怕人的小鳥直到他很近了，才撲的一下飛開去，他怔在那里，看著小鳥飛去，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有蝴蝶在草叢中翩翩舞動，他會張開雙臂追逐，蝴蝶好像知道他是一個稚童而逗著他玩似的，有時輕輕停在近旁的綠葉上，待他快要觸碰到時，才飄移開去，并不飛遠，只停留在兩步開外，誘著小孫孫又追逐過去，如此數次，才漸漸遠去，小孫孫這才有些失望地停下腳步。

       一天，在一處開著許多小花的草叢中，他興奮地發現有小蜜蜂在其中飛舞，我告訴他這是小蜜蜂在采花蜜，他蹲下身來看到了小蜜蜂在花蕊活動。以后，多次拉著我來這里看小蜜蜂，嘴里還說唱著我教他的兒歌：“小蜜蜂嗡嗡翁，飛來飛去采花蜜。”后來這里看不到小蜜蜂了，他很奇怪，我就告訴他，這里的花兒已經榭了，蜜蜂到有鮮花的地方采蜜去了。但他還是用小手撫開草叢尋覓，希望再見到小蜜蜂。

       我想，天真稚嫩的他并不會去傷害這些小生物的，只是想親近它們，和它們一起嬉戲玩耍吧。而成天跟在他身后的我也就融進了其中，與小孫孫一起成了這些小生物的伙伴了。

       小區腹地有一條小溪，還有小橋荷塘，這是他最愛玩耍的地方。或許生命都是從水中走來的，在小孩子的潛意識里對水都有一種親近感，他喜歡在小橋上看流水，喜歡把小石子丟進水中濺起水珠，更喜歡去荷塘邊觀魚。有小朋友向荷塘扔去一點饅頭屑，一會兒就有許多小魚從水底露出頭圍攏來，一個個咬一點就閃開去，在水中鬧起一圈圈小小的漣漪，整個荷塘活泛起來，他的小臉也泛起天真的笑靨。

       春天，小溪里突然布滿數不清的小蝌蚪，全都一個樣地搖動著小尾巴不停地游動，他神情專注地看著不肯離去。有家長用小竹竿挑著小網篼，幫助自家小孩捕捉小蝌蚪，在網兜露出水面的剎那間，我突然看見他微躬著身軀，手臂彎曲，緊握小手，竟然很緊張，他是要仔細看清這小生物，還是擔心著這小生物的命運呢？后來我告訴他小蝌蚪的媽媽就是小青蛙，還給他講了小蝌蚪找***故事，他聽得很認真，但青蛙的真實樣子直到夏天他才看到。那天在荷塘旁先聽到有青蛙的叫聲，仔細看去，一只青蛙就伏在池塘中的一塊石頭上，“快看，青蛙！”我指著叫出聲來。青蛙突然伸起身來，啪的一下蹦入水中，快速游過水面，跳進荷塘邊的水草中不見了。這一切來得這么快，但他真真切切看到了，那眼睛睜得大大的，神情興奮而快樂。

       秋風漸起，不時有金黃色的樹葉飄落地面，樹葉完成了他生命的周期，最后結成一個金色的夢，回歸大地。小孫孫喜歡去拾那些樹葉，把它們當小船（我曾帶他去嘉陵江邊看過船）放進小溪里，高興地看著“小船”順水飄去。望著飄逝的樹葉，于是我想：人的一生就像這飄落的樹葉，不就是一個生命周期的演繹嗎？也像那航船一樣，有起航和終點。小孫孫有一天也會揚起人生的帆船起航的，如果我已不在他身旁，我會在天國里祝福他，愿他在漫長的人生旅途上，心中永遠有著這份純潔的童真，愛并快樂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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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9月

(編輯：作家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