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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渭河邊上扎樹葉去

杜錄林

一

渭河的秋天，是一大片靜美，要比北京散發出來的腐臭好妏，也比洛陽散發出來的惡臭好看，，與上海廣州武漢那么一個光景，不用多說，，到西安，秦人的老家，應該說好話。

寶雞散關的渭河雨季，等長大了以后才知道，也有家鄉成片的羽子，渭河灘上的咪咪毛成片搖晃在寶雞之秋，秋風一起，西望出去，與其說渭河平原，不如說是渭河的平原，深藍的秦嶺，渭河在出散關之前，在父母秦嶺的懷抱，清水靜流了幾百里了，秦嶺深秋的渭河像明眸回盼的少女一樣溫柔多情，渭水清且漣漪兮，可以洗去百年關中蒼老的容顏。

從寶雞一眼東看，幾乎全是渭河，其他的風景全部被渭河融化了。四年時間天天頓頓就在渭河岸邊作息，就像兒子在父母身邊天天生活一樣，也就把渭河熟視無睹了，看見的是沙子，看不見的仍然是沙子，聽不見的是渭河春風里渭河紅魚輕身逐浪，聽見的是秋水時至，百川灌河的渭河黃鐘大呂之聲，攜帶著偉大的炎黃上古文明與偉大的周秦文明，像一匹脫韁的野馬，一路向東，涌渭原，過天水，經禮縣，出散關，闖扶眉，流武功，游周至，一河大水匯聚成了咸陽橋下的古渡口，將巍然屹立在北山與大秦嶺上的大大小小淸姜河，螞蟻河，石頭河，黑河，赤水河，金陵河，千河，漆水河，灃河，涇河，北洛川河，一并攬入懷抱，在八水繞長安的灞河，終于集聚中華民族農耕文明的晨鐘暮鼓，造就了周秦漢唐的盛世輝煌，咸陽，長安，成了中華民族永恒的心跳。

生活在渭河岸邊的渭水人家，一片黃沙就是渭河的靈魂，也是渭河兒女的唯一依托，愛也罷，恨也罷，天上是風云雷電，地上是渭河的紅褐色的皮膚，也是秦人周人的共同顏色，炎帝秦川牛的肌膚，黃帝與姜原圣母從渭河出發，到現在仍然是那么一種不紅不黑的渭河本色。也就是渭河的那么一種個性與脾氣，春夏秋冬一如既往向東默默流去，寵辱不驚。

說大，大的幾乎就是黃河祖先，用地質年代來說，渭河與汾河形成古代汾渭湖的時候，黃河才在青藏高原積石山與昆侖山一帶，集聚能量呢，渭河就是以前最古老的黃河水道，燕山造山時代，黃河開始離開了母親渭河的懷抱向北穿越蒙古而去。

在中國有兩條河與他的主河貼的是那么的緊密，都是從秦嶺一路出發，都是黃河與長江最大的支流，是秦嶺的子孫，漢江與渭河，黃河與長江的兒女。都是從炎帝的回望之中出發，南方人公認的文明是我們寶雞的炎帝，北方人公認的文明是黃帝，從哪里起步的，從寶雞炎帝的土陶文明開始的，半坡人也是一路向東由炎帝部族沿著一條河出發，這一條河是什么，就是秦嶺，渭河，渭河南岸是炎帝，渭河北岸是黃帝，一個在天臺山，一個在喬山，對于關中人來說，用黃河遠上白云間可以概括，因為壺口也就是秦晉結盟的見證，而結盟的盟主其實是從鳳翔虢鎮出發的外甥與他舅結盟，【詩經，渭陽】篇有述。夾河而盟，就是秦人的領袖秦穆公與晉國的傀儡王爺之間的聯合，渭河可以囊括黃河，最終并吞黃河流域，包括長江流域。

二

寶雞人喜歡一個縣的人給一個縣的人說笑話，也就是由漢武帝時代養活弄臣東方朔之類流傳下來的詼諧文化形式，眉縣人，渭河邊上依水而居的人民，就要講呂布與貂蟬在眉塢的那么一段三國往事，岐山人就要說，我們的周文王可是文章寫的好，還有周武王與他的師尚父醋壇神，因為岐山的醋好吃，扶風人喜歡實事求是，從扶風望西，都是吹的求比碌出壯，你們就把我們扶風竇氏【漢武帝的祖母家族，漢初呂后家族之后又一大皇族】沒有當親親么，好像21世紀的文化風氣，說一說，表一表，說完了，寶雞縣的人聽著聽著也攙和一句，看你們岐山眉縣扶風的人，撲的和魏延一樣，我們寶雞縣人打的攪團，你們東面子的人怕是沒有腰勁玩弄不動的嗎，黨閣老的后人一腳踢，也很瀟灑的嗎，寶雞20世紀文明的一大代表，鳳翔的娃他姨，仍然是嘴不能饒過了岐山人，400年的西周轟然倒塌委地，我們的秦王看重的就是鳳翔這一片風水寶地，鳳翔府一州管三縣，還有一瘸一拐的黨拐子與他的小白鞋，東湖柳，西鳳酒，東坡肉，喜雨軒上萬民歡聲。

到了以前寶雞合大縣的時候，武功周至興平乾縣都歸屬寶雞了，就像武功的辣子夾饃一道菜一樣，也說了一句話，周朝800年的江山，從后稷的一大把麥穗開始的嗎，你們寶雞人就把你舅爺沒當親親么，至于唐王李世民，大唐文明的第一聲啼哭就從武功秦王府發出的，還有那么大的一條貫通渭河南北的渭惠渠，周至人就有秦腔公認的百年戲宗任哲中的《祝福》了，興平人急了，慌慌忙忙的辯論，咋了咋了，現在人到處找美女，美女就在我們的馬嵬坡前的泥土里嗎。

哎呀，都是在渭河邊長大的人嗎，都是說說笑笑，因為，說完了，渭河兩岸那么多的麥子誰割，那么多的玉米棒棒誰收，還是要靠自己的雙手維持生活嗎。

到了寶雞，現在公園里面唱豫劇，應該唱，這個是周公做的曲子，豫劇最大的特點就是唱，唱的是周公，因為周召分陜。從那里出走的，從渭河流域出走的，寶雞咸陽西安應該給人家留地方讓周公的后代唱，只要不唱對臺戲就可以，文王武王唱秦腔，周公的后代唱豫劇，，互相不相干擾難道說不是渭河的風格容量嗎。杜甫的先祖在河南鞏縣，但是杜甫杜牧是公認的渭河子孫，渭河容納的是中國，始皇帝虎滅六國，高皇大風起于江蘇豐沛，而武帝他老人家是一口地地道道的古代西安話，李信擊殺燕王，李廣南山射虎，李白醉臥長安給大唐雄風留下了芙蓉園里貴妃醉酒的千年風流，李杜文章在，光焰萬丈長。

渭河容納的是中華民族，中亞波斯人，現在西安仍然有痕跡。渭河是一條土地之河，這一條河從咸陽開始，沒有疆界，秦人的渭河能量，打到那里那里就是國界，就像如今的美國一樣，想征服那里就出兵，這也就是我們強大的渭河，偉大的秦朝。我也是寶雞人，就像我老師批評我那樣，活人要實際，不能像岐山人那樣，殺豬刀子抹米飯，胡賣派，要尊重鳳翔人。

要說渭河，還得從我老師那里說起比較好，前三國，后六朝，說了一河灘的遇貨，其實就是渭河兩岸而已。還是老師的教誨對，因為，秦嶺，北山，渭河，文王居豐，武王居鎬，半坡，華胥氏，鎬京，長安，西安，太大了，容納的半坡魚與西安城墻是一個囊括世界的大文章，絲綢之路海含的是歐亞大路，渭河上千里，炎黃跨萬代。

三

以前的周秦漢唐已經隨著渭河水聲遠去，現在，要提起渭河最好的風景仍然是渭河春風里的渭城朝雨邑輕塵，望斷咸陽橋【古代貶官人的告別地】，親人魂飛散，像一個巨大的無字碑默默佇立在五陵原上一樣，注視著渭河遠去的雁塔晨鐘，驪山行宮，咸陽的秦磚，長安的漢瓦，碑林里面無聲的語言以及初唐四杰的博大深遠，駱賓王討伐武則天的檄文，初唐書法四大家的墨跡，一大批終南隱士蓄勢待發，韓湘子冥冥之中護佑著韓荊州雪擁藍關馬不前的回望，唐宋八大家給中國盛唐文明之后又帶來了一場文學革命，柳宗元對著長安的天在回答屈原的《天問》，悵然寫出了千古文章《天對》。其實柳公之祖在西方，在渭河流域。

從《水經》開始，渭河就是一條神話里面流淌的游龍飛鳳的河流，神雞鳴于陳倉，得雄者秦人王霸關中，橫掃六合，得雌者南陽光武帝劉秀南陽成就漢室復興，兩泉相望，神農泉佑秦人天水發跡，潤德泉下，周人居歧之陽，煌煌周祖，延嗣東西兩周800年社稷，蒹葭蒼蒼，白露為霜，從天水到潼關，到處是一片有位佳人，在水一方。合陽與天水也不用爭蒹葭蒼蒼了，800里秦川到處是，因為渭河從天水到潼關，秦人奪取天下的兩個地域，天水，寶雞，都是那么一片風景。

伏羲，神農，軒轅，三皇畢生就在渭水人家用龍的生活方式，渭者，胃也，是中華民族存儲元氣的地方，這個民族的元氣，就是文能治國，武能安邦。

幽王喪周，死于渭河岸邊，驪山腳下，一去成周洛陽400年，周公的后代等返回周武王鎬京的時候，鄉音已改中原語音，就像現在陜西人見了河南人也愛，因為他們是周公的后代，中國古代文明的長河里，記錄下了這么幾條永遠的大河，河水，北方河之祖，其子，渭水，汾水，江水，其子，漢水，湘水。洛水，容納了黃河渭水的呼喚，才有了曹植的洛神，河水灌渭，龍不回頭。

渭河，黃河，南北洛河，丹鳳朝陽，鳳鳴岐山，秦嶺淮河把中華大地一分為二，渭水家園，淮上人家，這兩條河的性格是一樣的，四個字，寵辱不驚。有水了就流，沒有水了，那怕干了去。渭河水不僅承載了文以載道的韓愈，當這一條河從秦嶺發源的時候，蒼茫的秦嶺給渭河給予了秦人的暴怒，坐立不安的個性，在天水一帶集聚能量，從贏氏族譜翻起，面對諸侯雄起，周室東遷，鄭叔與周王室扔下這么一個關中的爛攤子，秦人迅速的在千河與渭河交匯的地方，建立起來了一個簡陋的秦承周地郊區，準備用石鼓文一搏天下，一寸河山一寸土，趕走了一直欺壓周祖后稷后代包括公劉大王壇父的北方游牧民族，此時，炎帝部族一部分已經移民到漢水流域，北方，秦人石鼓文已經陰祭天地，車馬輝煌，鑼鼓震天的秦人，要用炎帝500年的征伐，開始在秦人的舊都雍城展開搏殺，秦人，從渭河南岸的天水一帶起步，穆公王霸諸侯，孔子時代，圣人就已經看到了秦人以后將虎滅六國的中華大勢，也即孔子所言，【秦聲，謂之夏聲，能夏則大，其霸小也，可以稱王】，秦人也許是一個對個人小家庭不負責任的族群，贏氏為姓，秦人好卜巫，好農做，好賭，好博力，秦武王死于博力，鳳翔的乖娃娃，就是那么的任性，秦人是一個敬天敬地敬鬼神的族群，但是，對于國家民族，是一個擔當民族興衰的族群，平時就像渭河的沙子七零八散，當國家像周幽王逃跑，周王室的宗親大都逃跑國外的時候，秦人也就把這么一個爛攤子毫不猶豫的接過來，這個合作制度，到20世紀70年代歷史才如實的奉獻給了中國人，在哪里呢，就在驪山腳下秦人的軍陣，兵馬俑看透了，就是合作共贏，共和，共生，共同興衰的渭河沙子精神，渭河兩岸那么多的高層，多層，離開了渭河的沙子，能存在嗎。

這一種精神簡單化明了化的時候，就是秦人那么淳樸的吃飯，我今天揭不開鍋了，能不能把你家的玉米面借給我嗎，回答很簡單，到我的面甕里面去瓦，瓦光了也無所謂，這個就是秦人，也就是渭河，也就是兵馬俑，也是渭河的沙子，周文王周武王周幽王去那里了，但是渭河的沙子仍然在支撐著渭河兩岸的民居，高層，多層，包括樓觀臺乾陵里面的廟宇。漢江的揪米，渭河的沙子，才使如今的人能看到那么多存在下來的古代文物，進入始皇陵的第一步就會看到渭河的沙子。不用打開始皇帝的墳墓。

說到渭河，離不開西安，說到近現代的西安，離不開楊虎城老將領導之下的西安事變，東北軍西北軍在中華民族危難之際，從始皇帝的兵馬俑千年召喚，離不開楊老將從辛亥革命時期就苦心經營的陜西勁旅，在中國的中心率先脫離滿清政府，渭河流域從中國最早的軍魂白起，就是眉縣人，再到東府的大將王翦，始皇帝的心腹，因為幾百年的民族血腥屠殺，詩經《東山》就記載了那么多讓人可惡的戰爭，不如始皇帝發出以戰爭結束戰爭的軍令更適合當時中國的現實，孔子呼喚仁，孟子呼喚道，荀子呼喚義，啥都不頂用，到最后韓非子用兔子理論做了總結仍然在臨近死亡關頭在發聲，啥用處都沒有，魯迅他老人家說的很好，給中國法律留下了千古絕唱，就是拿破侖的法律基礎，權利與義務。魂留渭河，也是渭河的子孫，包括魏國人鄭國先生，都是愛國，鄭國與屈原一樣，那怕這個國家再腐敗，也得愛，就像屈原所說的那樣，狐貍死了的時候，頭都要朝向自己的家園，百年渭河，秦人回首的只有楊虎城孫毓如趙壽山孔從周陜軍，道理很簡單，西安事變是以西北軍被蔣介石逼上絕路才發起的，東北軍是個鳥兒，陜西人好客，百年渭河，陜西人，西北人，懷念回憶的仍然是楊家將。因為西北人吃虧太多了，最為代表性的就是陜甘紅區的骨干閻紅顏將軍逼的沒法自殺了，林彪把西北軍好多將領逼得無法生活，以害人開始，以害己結束，社會發展到如今地步，除過自己掙錢養家糊口，其他都是渭河里面的沙子了。

連一個中國人不打中國人那么簡單的道理，都要讓紅軍從西安發出，現在仍然是哪個樣子，蔣宋孔陳已經移民歐美了，剩下的仍然是渭河兩岸的人民，民族到哪里去了，民生其實就剩下北方死寂的北京了，北京也就是一座空城，民權陜西的人民擁護，楊虎城率先脫離滿清政府，因為，北京太腐臭，簡直到了臭不可聞的西太后時代了，也許就像湖南人賣的臭豆腐，已經沒有多大的市場了，況且，陜西西北人不喜歡吃那個食物，渭河流域就是周朝潤德泉下文王滅密須國的哨子面，這一仗，周人一定要打勝，為我們的祖先公劉復仇，也是在渭河兩岸尋找定居的場所，北方的蠻夷欺壓公劉太甚，公劉在秦嶺長哭，生活了那么一段時間，炎帝夢中贈符，聯通渭河南北，就可以找到有一個泉水流出的地方，這個地方就是岐山的潤德泉，公劉在終南山苦苦修煉，到現在黑虎坐臺與成千上萬的終南隱士，這些不是神話，進入大爺海，基本上就不用文人寫了。

渭河的水很大，半坡人就是見證，當時，渭河水漫金山，渭河平原就是一片汪洋，只能生活在天臺山，茹家莊半坡一帶，寶雞地區北山一帶大王壇父還沒有來到岐山腳下。渭河是一個族群，是一個吃面的民族，也是一個吃肉的民族，炎帝500年的殺伐，秦王800年的征伐，一直到臨潼的當時世界上最大的軍陣，濃縮到了秦軍抗日的猛將，渭河北岸涇河流域的仵德厚老人，一生基本上就像白起的命運一樣，那里有仗我就打，我是吃糧當兵的，我有啥法呢，也就是軍人的基本要求，打紅軍，我服從軍令，打日本，仍然是軍人本色，渭河南岸的張靈甫，打紅軍仍然打，黃埔系列已經進入了蔣介石的升官發財精神狀態，比起來我們寶雞的開國上將李達，紅軍是千萬不能打，人家就沒有打。這些都是優秀的三秦將領，楊虎城老將的風范引導這些愛國愛家將領靈魂一路前行，要不然那里有西安事變，那里有孫蔚如趙壽山孔從洲中條山抗日的悲壯局面呢。中條山之戰，基本上可以宣告蔣介石王八蛋一生卑鄙無恥的生命終結，無非是拿西北人民當炮灰而已。

沒法說。但是，民族為難之際，舍家，拼命，盡職盡責就可以了，死了也就是陜西人的那么一種咒語，一介武夫，生在陜西，死在山東即可。

命苦嗎--------

到現在，一切各為其主應該和解了，不要糾纏了。看看西安，學習西安的楊老將，記住，西安的晨鐘暮鼓，因為鐘樓畢竟是中華民族的心臟，百年陜西的滄桑，用一個止園，基本上可以把胡景翼于右任關麟征讓楊虎城老蔣的孫子能否可以一起煙消云散呢，以前過去的，看看渭河里面的沙子，就可以了。

渭河是一條河，水不大，也不深，但是，流經了秦嶺，俯視了漢江與黃河，因為，渭河不會把黃河當成多么大的河流，也是秦人的性格。秦人的一切，就在兵馬俑之中。

四

秋天來了，渭河人家最先考慮的是如何過冬，怎么經過冬季，就是鍋眼炕眼要有提供能量的東西，到哪里去找，西寶南線大路兩邊樹葉多的是，但是當時的社會，公路邊上的樹木是公家的，地富反壞右可以去拾樹葉，一般普通人家不想去拾樹葉，要保持一種階級狀態，母親看著人家一個富農老婆不顧輿論拾回去燒炕，低下頭，也是說不出口，我叫了幾個同學就說公路邊那么多的楊樹葉子，咱們下午也沒事，不如去拾樹葉子，叫了幾個都不同意去拾公家路邊的葉子，那個年代，到處是公家的，天上掉下來一個樹葉，拾不好了，公路邊的樹葉拾去了，讓路政人員發現會惹來白眼甚至謾罵，何必去為了幾片爛樹葉自找欺辱呢。

也一樣，家人也希望他們拾回來一些炕眼里面有用的東西。公家的東西不敢拾，那就到渭河邊去拾。一去，一切明白了，除過一大片槐樹林，幾乎就沒有用鐵絲扎的大樹葉，拿什么去拾，不如看渭河秋天的大水發呆，渭河從發原到潼關，只有岐山與眉縣交界這一段秋天最為壯觀，太白山下來的石頭河，水大的要命，秋天，把自己的母親河渭河一直向北驅趕，水量最大的時候一直逼近北原，水量太大，水勢太猛，從太白山一路直下，形成了這么一種幾萬人要看石頭河與渭河眼色活人的渭河中段濕地人家的生活方式，到哪里去扎樹葉子呢，除過水，沙子，無人要的羽子，啥都沒有，生活總不能看著渭河水發呆吧，也就繞道了幾里路，到渭河北岸農業社的墳地里拔一些苕子回去交差，也沒有人管，一人背了那么一大捆的苕子回家了，一扔到底上，母親像哭了一樣，沉默一大陣子，邊做飯邊哭了起來，渭河北面的老鼠比渭河南面的貓大，我的先人，我不應該讓你出門。現在，有好多發生在渭河岸邊的草木春秋往事，讓人放心不，心疼，心寒。到底是為了啥嗎，不燒炕也可以嗎，

五

人生，也就是為了那么一個過冬的熱炕嗎，渭河已經沒有多少讓人去值得懷念的地方了。渭河北面，昔日，一大片秋日淡藍的苕子地，早已經因為屢次拆遷變成了21世紀農民的高層了，渭河南面，一大片荒蕪廉價幾乎無人承包的土地，到處長滿了小楊樹，過去楊樹大的在用植物語言自發護路，現在秋日的白楊樹等不到長大，早已經被買方與賣方成交，等不到秋天黃葉生成，變成了經濟收入了，今年夏天回去看了一下，本來不想見到家人，繞道鄰家村子去渭河邊看一下昔日的風景，最終，仍然，見到了堂兄，老的手一直顫抖，不想見，結果還是碰見了，一個屋檐下生活了好久，也就在渭河邊上說了幾句閑話：

到底是以經濟建設為中心嗎，錢多的像有些人一樣，手不停的顫抖。

他長嘆一聲，回答的只是很簡單：地荒了，沒人種，你哥我種的玉米不夠人家承包地錢，我手也不停的顫抖，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也沒有小時候哥把你領上去拔人家苕子的心情了，你知道的，哥命苦，生了那么多的女子，哥現在也沒有錢，那個你小侄女你也知道，等哥有錢了，也想贖回來，罰的我實在沒法。

那年冬天，一身衣服，200塊錢一包岐山的方便面，讓人家抱養走了，到現在要回來很難，人家要幾萬呢。我在昏暗的渭河邊上有啥說的，渭河以前有一大片羽園，當生活無望但不至于尋短見而長哭的地方，現在開發商填埋了，嫂子邊除玉米也邊哭，我也不知道說啥，也就是那么一種命運吧，前輩的事情太多，仍然是渭河岸邊的清朝的事了，說的太多了，我外婆就要罵人了，人生，有好多事情都彼此保持沉默，也不要哭了，雖然是嫂子，也是與我的家隔了幾步遠。

六

渭河跨越陜甘，直出寶雞，流過岐山眉縣，進入咸陽故渡，到長安成就了中國，中華民族，要寫的東西太多，留給后人最好，現在能寫的就是看看蘇聯是如何維持不下去了，留給下一代人去寫。

(編輯：作家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