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鄉
請原諒我的不肖
十年前 我帶走了一個能懷兒子的人
五年前 我帶走了兩個能抱孫子的人
剩下一個智障叔叔 和
與叔叔相依為命的奶奶
侍候你
曾幾何時
在所有好吃的東西相聚除夕時
你也許能看見我的影子
除此之外 關于我的記錄
一片空白
盡管我象一只白眼狼
每次離開的前一刻
你都忘不了封一個厚厚的叮嚀
塞給我做盤纏
我走了
總以為你該打個盹兒
猛然回頭 你沿著我小時候嬉戲的這條河
送了我九道彎
直送到我翻過最后一道山梁
你爬不上了
才倚在一只山嘴上喘氣
我記得
你的空曠
只有奶奶唱的山歌才能填滿
你的冬天
只有奶奶甑的米酒才能御寒
今天 我在不是除夕的時候回來了
我沒敢告訴你
但我必須這樣做
我用草紙印制成郵票
取了一只杉木做的信封
把奶奶裝了
用額頭蓋上郵戳
寄往了天堂
故鄉
你叫雷劈了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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