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集  1、院子門口，日，外思佳：（放地質包到行李堆上）哎呀，總算完成野外實習了，這些日子真累死人了。　　老師：（提著行李出門）同學們，大車要到中午才到，現在你們自由安排時間。　　文昆：還有那么長的時間，我們干什么？（對思佳）我們打撲克？　　思佳：好啊。（拿出撲克）楊立凡，來，我們倆……一對。　　立凡：我和你一對？那瘦猴的醋還不趟成河。說著用眼神暗示雨虹。　　雨虹會意，轉身往屋里走。　　瘦猴：趙雨虹，走哪兒去，快坐下來打撲克。　　雨虹：我……我不想玩。　　思佳看立凡和雨虹一眼，暗自咧了咧嘴，隨便找個位置坐下。　　文昆趕緊坐到思佳對面，開始洗牌。　　立凡悄悄向雨虹遞個眼色，悄悄向房子后面走去。　　房子后面，一條小道彎彎地伸向森林深處。　　雨虹見大家正摸牌，悄悄從另一側溜向房后。　　2、森林，日，外立凡和雨虹歡愉地奔跑在森林里。　　四周都是參天大樹，林下和懸崖上，小草青翠，野花盛開。　　雨虹：（指白色的火棘花）到了秋冬季節，一串串火棘果一定像一團團燃燒的火焰。　　立凡：那是必然的。　　雨虹：你看，越高的懸崖火棘花開的越好，老師說，火棘是耐干旱和耐貧瘠，喜歡陽光的植物。　　立凡：頑強的植物不怕惡劣的生存環境。　　雨虹：比如說，火棘！　　立凡：堅強的人喜歡艱苦的工作環境。　　雨虹：比如說，我們地質人！　　兩人四目相對會心一笑，摟著向森林深處走去。　　3、院子門口，日，外文昆：（看一眼屋后）楊立凡這小子，又和趙雨虹約會去了。　　思佳咧咧嘴隨手甩出一張臭牌。　　對方連忙撿分，文昆抱怨思佳，思佳生氣地把牌一扔，站起來賭氣坐到行李堆上。　　文昆看著思佳小心翼翼地收拾殘局。　　4、森林，日，外雨虹：（撫著杜鵑花）立凡。　　立凡沒回應。　　雨虹：（看看深邃的森林，緊張地撥開灌叢）立凡，你別嚇我，快出來。　　立凡突然把一束野花伸到雨虹跟前。　　雨虹：（接過鮮花）你嚇死我了。　　立凡：我就離開一會兒你就想我了？　　雨虹：誰想你了？我是看不到你，被森林包圍有點害怕了。　　立凡：害怕什么？熊外婆啊？（拍胸脯）有我在呢！　　雨虹：我怕熊外婆連你一起吃了。　　一束柔和的陽光從樹冠縫中灑下來，雨虹籠罩在燦爛的明亮和嫵媚的柔美之中。　　立凡：（動情地扶過雨虹的肩）雨虹，陽光下的你真好看。　　雨虹：（后退一步端詳立凡）陽光下的你也分外……　　雨虹腳下踏空，拉著立凡向后倒下。　　立凡壓在雨虹身上，兩人愣了片刻，狂熱地親吻起來。　　5、院子門口，日，外老鄉趕著大車來了，老師和同學們收拾好撲克開始裝車。　　文昆：（抓起行李氣乎乎地往車上扔）楊立凡和趙雨虹也太過分了，都這個時候了還不回來。　　同學1：你嫉妒了？　　文昆：你小子用錯詞了，我是羨慕了。說著拿眼看思佳。　　思佳擰起雨虹的行李狠狠地扔到車上。　　6、森林，日，外雨虹揮舞著樹枝，靠著立凡醉心地跟著立凡的口琴唱“讓我們蕩起雙漿”。　　綠葉濾過的陽光像一件華麗的衣裳披在他們身上。　　雨虹：（站起來）我們該回去了。　　立凡：（收起口琴站起來）雨虹，聽，你的歌聲還在森林里回蕩呢。　　雨虹：那是森林在吟唱。　　立凡：森林的吟唱是大自然的詠嘆調。　　雨虹欣賞地挽起立凡手臂，兩人依偎著往外走。　　雨虹：我想，大山如果沒有森林，沒有鮮花，光禿禿的肯定很難看。　　立凡：那當然了，森林是大山華麗的衣裳嘛。　　雨虹驚喜地停下看著立凡。　　立凡：怎么？我說錯了？　　雨虹：（突然親立凡臉頰一下）太好了！立凡，你說的太好了，“森林是大山華麗的衣裳”，大山如果沒有華麗的森林衣裳，就會失去生機，失去活力，也就沒有了靈魂。立凡，我會永遠把你這句話銘記在心。　　立凡：哦？只把我的話銘記在心？那我人呢？　　雨虹：你別打岔。（指森林）你說，傳說中的伊甸園是不是就這個樣子？　　立凡：應該是這樣吧。（眼睛壞壞地一轉）哦，不，不是這個樣子的。　　雨虹：伊甸園沒有這么好？　　立凡搖頭。　　雨虹：伊甸園比這里好？　　立凡依然搖頭。　　雨虹：那你說說看，你心目中的伊甸園是什么樣子。　　立凡：伊甸園肯定不在喀斯特地區，那里的森林肯定沒有這里的美麗，（指在石縫里穿插的樹根）那里的大樹也沒有這么堅強這么有生命力，而且……　　雨虹：而且什么？　　立凡：伊甸園里有亞當和夏娃，這里只有你和我。　　雨虹：那我們倆就是亞當和夏娃了。　　立凡：這就不一樣了。　　雨虹：有什么不一樣的，都是一男一女兩個人。　　立凡扯著自己的衣服看著雨虹壞壞地笑。　　雨虹：（突然醒悟，舉起拳頭笑罵著撲向立凡）好你個楊立凡，下流！　　立凡就勢抓住雨虹的手，把她征服在自己懷里……　　7、女生宿舍，日，內雨虹在收拾書本，窗外傳來“社會主義好”的歌聲。　　雨虹：現在全國人民都在為實現第一個五年計劃努力工作，我們在國家正是用人的時候畢業，真是趕上了好時光。　　思佳：到底是優秀班干部，團支書，境界就是不一樣嘛。我問你，畢業后你想到什么地方去工作？　　雨虹：當然是到祖國最需要的地方去。　　思佳：祖國最需要的地方？那……如果你和楊立凡分不到一起怎么辦？　　雨虹：怎么辦？那……那當然是服從組織分配了。　　8、校園，夜，外草地上，雨虹和立凡盤腿相向而坐。　　立凡：雨虹，你希望學校把你分配到哪里去工作？　　雨虹：當然是南方有喀斯特的地方，那里的風景太美了。你呢？　　立凡：我？我希望我們倆分在一起，所以，你到哪里我就到哪里。　　雨虹：如果……如果我們倆分不到一起怎么辦？　　9、女生宿舍，夜，內思佳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和同學們閑聊，門掀開一條縫，文昆的半個腦袋伸進來。　　同學1：（明知故問）同學，你找誰？　　文昆：我……　　同學2：是不是找我？　　同學3：（推開同學2）哪是找你啊？是找我吧？　　思佳始終一言不發。　　女生：（起哄）你到底找誰啊？是不是走錯門了？　　文昆不好意思地撓頭。　　同學1：行了行了，你們都別自作多情了，人家是找思佳的。（推思佳）思佳，快走吧，你看，猴子屁股上的兩片紅都竄到臉上了。　　眾人嘩地一聲笑開。　　思佳不很情愿地走出門，回頭向同學們揮拳頭做咬牙狀。　　文昆：我的媽呀，平時怎么沒看出這幾個人的嘴巴這么利害。　　思佳：還不是你惹的。說，巴巴的跑到宿舍來找我干什么？　　文昆：（掏出兩張電影票）我想請你看電影。　　思佳：什么電影？　　文昆：“祖國的花朵”，聽說很好看。　　思佳：“祖國的花朵”？大家早就想看這個電影了，走，回宿舍叫同學們一起去。　　文昆：嗯……那個……票都賣完了，只剩最后兩張都被我買了。　　思佳：真的？　　文昆：真的，我剛買到票，就聽售票員在喊沒票了。　　思佳：那我們走吧。　　文昆一臉春光。　　10、草地，夜，內立凡：（握著雨虹的手）是啊，如果我們分不到一起怎么辦？　　雨虹：（憂慮）我也不知道該怎么辦。　　兩人沉默。　　立凡：要不，明天我們去向系里負責分配的老師挑明我們的關系，看看學校能不能照顧我們，把我倆分在一起？　　雨虹：學校會照顧我們嗎？　　立凡：不試試怎么知道？對，明天我們就去找老師。　　雨虹：那好吧。　　11、辦公室，日，內立凡和雨虹站在辦公桌前，欲言又止。　　女老師：說呀，到底有什么事？怎么兩人都啞巴了？　　雨虹：我們……　　雨虹、立凡相視片刻，突然拉著手跑了。　　老師望著倆人背影，莫名其妙地搖搖頭。　　12、辦公樓角，日，外雨虹和立凡松開手，大笑起來。　　雨虹：不要學校照顧了？　　立凡：不要了，堅決不要了。　　雨虹：幸好沒有說出口，不然的話，真不好意思，國家培養我們那么多年，我們還沒為國家做貢獻呢，就先要求照顧，這還算是共青團員嗎？　　立凡：（拉起雨虹的手）是啊！所以，我們還是等待學校的分配吧。總之，不管我們被分到哪里，不管我們相隔多遠，我都會永遠想著你，永遠愛你。　　雨虹：如果我們沒有分配在一起，那分開我們的也只是空間距離，我們的心永遠也不會分離。　　立凡：（摟過雨虹）就是，我們的心永遠不會分離。　　13、學生宿舍，日，內同學1：（邊收拾行李邊唱）正當梨花開遍了天涯，河上飄著柔漫的輕紗，喀秋莎站在竣峭的岸上，歌聲好像明媚的春光……　　立凡神情黯淡地默默收拾行李。　　同學2：（低聲撞同學1）你瞎樂什么？　　同學1：（住口，想想伏到同學1耳邊）他和趙雨虹兩人那么相愛，現在忽然要南北各自飛，換我心里也不好受。　　同學2：唉，還是我倆好啊，孑然一身，無牽無掛，少了許多憂愁。　　同學1：是啊……這該死的離愁別緒！　　同學2：楊立凡，你也真是的，怎么不要求學校把你和趙雨虹分在一起呢，聽說地質系的那兩對談戀愛的都分在一個單位了。　　立凡：我們……怎么好意思讓學校照顧。　　同學1：你啊，真是書呆子。去給學校說說又怎么樣，談戀愛又不違反校規。學校不知道你們是戀人關系，當然不會照顧你們了。　　同學2：是啊，楊立凡，你們兩個真的好傻。　　立凡又低頭收拾行李沒回答。　　同學1：其實也不要緊，現在夫妻分居兩地的多的是，總之每年都有探親假。　　14、校園樹下，夜，外雨虹：（幽怨地）探親假！那是結了婚的人才有的。　　立凡：那我們就快點結婚吧。　　雨虹：再快也要等一年后見習期滿啊。　　立凡：那見習期滿我們就結婚。　　雨虹：嗯。　　立凡：結了婚我們就有探親假了。　　雨虹給了立凡一個酸楚的微笑，抬頭望向星空。　　夜晚的晴空悠遠深邃，銀河兩側，牛郎織女星閃爍不停，敘說著不盡的纏綿思念。　　雨虹：探親假，一年一度鵲橋會，十二天！到時候我們就成牛郎織女了。　　立凡：牛郎織女哪有我們好？牛郎織女一年才只有七夕那么一個夜晚，我們有十二天呢。　　雨虹：（淚水漸盈）但是要相隔整整一年啊，時間太長了，我會想你的。　　立凡：（摟雨虹入懷）我也會想你的。　　文昆和思佳說著話走過來。　　立凡：不好，瘦猴他們來了。　　雨虹：看來思佳真的和瘦猴好了。　　文昆和思佳越走越近。　　立凡：他們好像也看中這塊風水寶地了，怎么辦？　　雨虹：我們躲起來，免得思佳又貧嘴！　　立凡：走！　　立凡和雨虹來不及躲遠，文昆和思佳來到樹下。　　文昆：明天同學們就各奔南北東西了。　　思佳：是啊，時間過得真快，轉眼四年時間就過去了。　　文昆：沒畢業時，總盼著這一天早點到來，真正到來了又……　　他意味深長地看思佳一眼，彎腰撿起一塊石頭，扔出去。　　思佳：鐵打的學校流水的學生嘛。同學們分別的一天總是要來到的。瘦猴，我可沒想到你一個大男人居然還有一份林妹妹的情懷，還多愁善感呢！　　雨虹張口要笑，被立凡捂住嘴。　　文昆：但是……　　思佳：（晃晃悠悠）你哪有那么多的但是。　　文昆：（突然激動地抓住思佳的手）林思佳，你說，你到工作單位后會不會給我寫信啊？　　思佳：（歪頭想想狡黠一笑）那……要看你給不給我寫信了。　　文昆：（如獲至寶）我寫，我寫，我一定寫！我一天給你寫一封信！不，一天寫兩封！　　雨虹噗哧笑出聲。　　思佳：（愣一下發現雨虹和立凡撲上前）好啊，你們兩個躲在這里！　　15、站臺上，日，外火車即將開動，車窗前站滿送別的人——傷心的、惜別的、快樂的……　　雨虹和思佳的頭擠在車窗上。　　立凡掏出口琴遞給雨虹，兩人各執一端，戀戀不舍四目相對。　　文昆擠進人群，在眾人的哄笑聲中給思佳遞上一包水果。　　氣笛驟然響起。　　立凡被列車員拉到黃線外。　　輪子起動的一瞬間，立凡不顧列車員的阻攔，沖到窗口抓住雨虹的手，兩人都在叮囑對方給自己寫信。　　立凡被列車員拉開，火車漸行漸遠。　　16、車廂，夜，內夜深了，車廂里的人都睡著了。　　雨虹從包里拿出《鋼鐵是怎樣煉成的》，翻開封面，立凡遒勁的筆跡：（立凡畫外音）人最寶貴的東西是生命，生命每個人只有一次。人的一生應該是這樣度過：當他回憶往事的時候，他不會因為虛度年華而悔恨，也不會因為碌碌無為而羞愧。　　落款：立凡與親愛的虹共勉。　　雨虹合上書，掏出口琴放到嘴邊吻了吻。　　車窗外，近樹遠山急沖沖后退。　　17、車廂，日，內文昆和同學們吆三喝五地打撲克。　　立凡悄悄翻開《把一切獻給黨》，翻出雨虹的照片。照片上，雨虹笑盈盈的雙眼秋水般深情，一根又黑又粗的大辮子搭在豐滿的胸前。　　文昆瞥見，搶過雨虹照片，翻到背面大叫起來。　　文昆：啊，好浪漫啊。同學們，你們聽著——纖云弄巧，飛星傳恨，迢迢銀漢暗渡。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柔情似水，佳期如夢，忍顧鵲橋歸路，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同學1：哇，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同學2：人家還佳期如夢呢。　　立凡幸福地眺望著遠處不斷后退的原野，任憑同學們鬧騰。　　文昆呆住，腦子里閃過思佳的笑臉。　　同學1：瘦猴，發什么呆？　　文昆：（喃喃）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同學1：常文昆，你快點出牌啊！　　同學2：（搶過文昆的牌）給我。你躲到一邊兒害相思病去。　　18、宿舍，日，內周梅領著雨虹和思佳走進宿舍。宿舍看起來像學生宿舍，三張木頭上下鋪架子床，中間一張桌子。　　周梅幫助她們把行李放在中間的桌子上。　　周梅：房子是有點小，不過還是剛蓋的呢。　　雨虹：怪不得我站在門口就聞到泥土的香味。　　思佳：難聞死了，還香呢。真沒想到地質隊的生活條件這么艱苦，我看住在這里跟在野外露宿也好不了多少。　　周梅：你還嫌不好啊？告訴你，思佳姐，我們隊的生活條件算是好的了。現在好多地質隊還住老鄉家，連這樣的房子還沒有呢。　　思佳：真的嗎？　　周梅：當然是真的。　　思佳：（打量床鋪）我真后悔當初不聽我媽的勸，選了這個什么鬼地質專業。雨虹，你說我們一個堂堂女大學生，住不上大城市的高樓大廈就算了，怎么連正經的房子都沒得住。　　雨虹：（解行李繩索）你啊，又開始念后悔經了。別想那么多，既來之則安之，行動吧。　　周梅：（幫雨虹）聽說要來兩個女大學生，我們都高興得不得了。　　雨虹見門口的下鋪是空的，拿起衣服走過去。　　雨虹：思佳，你睡里面的下鋪，我睡這里。　　思佳：行吧。　　周梅：只有里面的兩個上下鋪是空的，門口這張床已經有主了。　　雨虹：（指空床板）有主？空的啊？　　19、繪圖室，日，內胡娟：（從圖上抬起頭）哎，麗華，聽說我們隊又分來兩個大學生。　　麗華：又有大學生來了，太好了。　　王力雄：（抱著圖紙進來）大學生有什么好？毛主席都說了，知識分子要接受工人農民的思想改造。　　麗華：王力雄，你這是嫉妒，自己沒本事考上大學，吃不到葡萄就說葡萄酸。　　王力雄：我嫉妒他們？我是不稀罕，我要是想上大學的話早就上了。　　麗華：（指窗外的天）胡娟你看，天上那朵云跑得好快啊。　　胡娟：（伸頭）是啊，它怎么跑得那么快？　　麗華：那是被王力雄吹的。　　兩人女孩兒笑起來，王力雄陪著訕訕笑。　　麗華：我聽說，要來的兩個大學生都帥著呢！　　王力雄：帥有屁用，能當飯吃還是能當衣穿？　　胡娟用力瞪王力雄一眼。　　麗華：我去看看圖曬好沒有？說完出門走了，胡娟：（拿紙煽著風走到王力雄跟前）我說這屋里怎么有股子酸味？　　王力雄：你胡說？　　胡娟：是我胡說還是你不敢承認？　　王力雄不吭聲。　　胡娟：（搡王力雄一把）你真的是有眼無珠！　　20、宿舍，日，內，外周梅：那個鋪是炊事員謝文英的，今天輪到他們兩口子到蜜月房去唱‘鵲橋會’，所以被子被抱走了，當然是空的。　　雨虹和思佳：鵲橋會？　　周梅：哦，是這樣的。我們隊里的房子不夠住，所以結了婚的也只有住集體宿舍，但是，隊里為了照顧他們，專門留出一間房，那些結了婚的就輪流到那里去住。　　雨虹和思佳：啊？！　　周梅：而且每次只能住一個晚上。　　雨虹和思佳：一個晚上？！　　正說著，高大壯碩的謝文英走進來。　　周梅：謝大姐，怎么又回來了？你不怕冷落了新郎官？　　謝文英：都老夫老妻了，還新郎官呢？　　周梅笑：不是人都說久別勝新婚嘛。來，謝大姐，我給你介紹一下，她們就是新分配來的女大學生，這是趙雨虹。　　雨虹：謝大姐，你好！　　謝文英鼻子里哼一聲算是回答，也不看雨虹，從床上拿起蒲扇拍拍。　　周梅：這……這是林思佳。　　思佳：謝大姐，您好！　　謝文英冷冷地看了思佳一眼，鼻子里哼了一聲算是應答，又不屑地把雨虹從頭到腳打量一番，大搖大擺地出門走了。　　雨虹和思佳莫明其妙地看著周梅，周梅苦笑。　　謝文英：（畫外音）女大學生到底有什么了不起啊？要我騰出下鋪！呸！　　雨虹、思佳和周梅面面相覷。　　雨虹：（提起行李放在門口上鋪）我就睡這里好了，這里空氣流通，而且還高瞻遠矚。　　思佳：（提起行李放到里面的下鋪）你選了上面，我也就只好睡下面了。　　21、繪圖室，日，內，外麗華和胡娟、王力雄在埋頭繪圖，門外傳來喧鬧聲。　　麗華：胡娟，好像人來了。　　胡娟：是嗎？　　兩人擁到門口，王力雄想想站走過來擠到麗華身邊，麗華厭惡地挪開。　　院子里，隊長陳興剛和技術負責王博成熱情地握住立凡和文昆的手說著什么。　　麗華倚著門框，看著英俊帥氣的立凡，眼中露出仰慕之情。　　王力雄看了看麗華，滿懷妒意地“哼”一聲回到繪圖桌前。　　陳興剛和王博成帶領立凡和文昆往宿舍走去，麗華的眼睛粘在了立凡身上。　　胡娟沖著麗華干咳一聲，麗華沒有察覺。　　胡娟：喂，眼珠子都掉別人身上了，（伸頭看門外）人都進屋了，你還看什么？　　麗華不好意思地笑笑回到桌前坐下，想想又起身走了出去。　　22、宿舍，日，內立凡和文昆正在收拾行李，麗華提著熱水瓶進來。　　麗華：你們好。　　立凡和文昆：你……你好。　　麗華：（對立凡）你們是剛分來的大學生吧？我猜想你們肯定沒有開水瓶，給你們送一個來。　　立凡：（看了看屋子接過開水瓶）你還真是及時雨，謝謝你，同志。　　麗華：不用客氣。我叫劉麗華，大家都叫我小劉，你們往后也叫我小劉好了。　　立凡：謝謝你，小劉同志。　　麗華：看你，我剛說了不用客氣，你又客氣了。你們是新來的，好多地方不熟悉，我是老同志，關照你們是應該的。　　立凡：（好笑）你，老同志？喂，我說老同志，你芳齡幾何啊？　　麗華：什么芳齡啊，我又不是資產階級的小姐。　　立凡：哦！對不起，劉……劉麗……對，小劉同志，對不起。　　麗華：沒關系，我又沒真生氣。　　立凡：（忍住笑）哦。　　麗華：總之我比你們先到這里，就是老同志。現在你們有什么事需要我幫忙的嗎？　　文昆：我……我這里沒事了。（指立凡）你多照顧一下楊立凡同志就是了。　　立凡：我？我這里也沒什么事了，謝謝你，小劉同志，往后我們肯定有不少麻煩你的地方，但是現在沒有了，謝謝。　　麗華：聽你這么說，我就放心了。好，我走了，往后你們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訴我。　　麗華說完走了，立凡送她到門邊，麗華走幾步又回頭看立凡。　　立凡沖她揮揮手，回頭見文昆正曖昧地笑看著自己。　　文昆：好像這位老同志的芳心暗許了某人呢！　　立凡：你別瞎說話，別人還是孩子呢。　　23、會議室，日，內彭青良指墻上的地質圖：這次我們六個人組成一個大組，負責這個地區的1：20萬水文地質調查。我們出去先住這里，然后我和老丁各帶一個小組。一個組從東邊開始調查，一個組從西邊開始調查，最后在這里會合。　　24、繪圖室，日，內，外麗華托著下巴呆呆地看著窗外。　　院子里，王博成、楊立凡、常文昆和王力雄在往牛板車上放地質包。　　胡娟：怎么把王力雄也安排到野外組去了。　　麗華：說是野外任務緊，隊里要培養他轉行。唉，我那么喜歡野外工作，隊里怎么就不考慮培養培養我呢？　　胡娟：培養你？我問你，你是喜歡野外工作呢？還是想和某個人一起出野外？　　麗華：當然是喜歡野外工作。　　胡娟：騙人。你那點小心思，隊里誰沒看出來？　　麗華一門心思看著外面，根本沒有聽見胡娟的話。　　立凡一行絕塵而去。　　麗華：（回過頭）這次他們要出去多久？　　胡娟：不清楚，至少要四五個月吧。　　麗華：怎么那么久，回來時都快過年了。　　胡娟：那次他們出野外不是快過年了才收隊？　　25、野外，日，外雨虹、丁振邦和岳東一行背著行李穿行在喀斯特森林里。　　26、野外，日，外王博成、立凡和文昆背著行李拄著棍子涉水。　　27、野外，日，外雨虹睡在山洞口，洞外傳來野獸吼叫，雨虹一手拉起大衣捂緊腦袋，一手摸出口琴當武器。　　28、野外，日，外立凡睡在森林里，蚊叮蟲咬，轉側難眠，從懷里掏出雨虹的照片，對著夜光看，親吻。　　29、野外，日，外雨虹坐在溶潭邊，寫完信，裝進信封，然后拿出口琴，吹起“讓我們蕩起雙漿……”　　30、野外，日，外立凡靠著巖石看信。　　王力雄：一封信有什么好看的，有那么值得翻來覆去地看嗎？　　王博成：年青人看愛人的信啊，就像牛吃草，先是迫不及待地吃下去，然后再慢慢地反芻。小王你別笑話別人，你還沒有談戀愛，等你將來談了戀愛也是這樣。　　立凡收起信望向遠方，遠處的山峰漸漸幻化成雨虹陽光般的笑臉。　　31、野外，日，外丁振邦：（握住彭青良的手）老兄，我們又見面了，紅二方面軍和紅一方面軍勝利會師了。　　雨虹：（興奮地拉起思佳的手）思佳，你知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思佳：什么日子？　　雨虹：七夕啊。七巧節，是牛郎織女相會的日子！　　彭青良：怎么？年青人，想戀人了。哈哈……　　雨虹不好意思了，紅著臉抬起頭望向天空。　　葉縫中的天空高遠湛藍。　　思佳：牛郎織女相會關我什么事？　　雨虹：（拉思佳到旁邊）我們老家的老人們說，今天頂著鍋到瓜棚下，子夜的時候就能聽見牛郎織女說悄悄話，還能……還能看見自己的情郎。　　思佳不相信地哼一聲。　　雨虹：你不信就算了，反正我們老家的老人們就是那樣說的，真的！　　思佳：“蒸‘的，還紅燒的呢，我才不信那些封建迷信，純粹是胡說八道！　　32、老鄉家，夜，內立凡翻來覆去睡不著。旁邊，曲鳳志的鼾聲驚天動地。　　33、老鄉家，夜，內雨虹睜眼躺在床上，回憶：立凡：（吻著雨虹頭發）結了婚我們就有探親假了。　　雨虹：探親假，一年一度鵲橋會，十二天！我們都成牛郎織女了。　　立凡：牛郎織女那有我們好？牛郎織女一年才只有七夕那么一個夜晚，我們有十二天呢。　　雨虹：（淚水漸盈）但是要相隔整整一年啊，時間太長了，我會想你的。　　返回：雨虹焦躁地翻了幾下身，起床搖醒思佳。　　思佳：（迷迷糊糊）這大半夜了你不睡覺……干嘛呀？　　雨虹：陪我去……去……　　思佳：（起身）你要上廁所啊？　　雨虹：不是，我想去……就是……那個……瓜棚下聽牛郎織女什么的……那個！　　思佳：（臉一沉復又躺下）你還就真的相信那些鬼話？　　雨虹：（拉思佳）陪我去嘛，別人說的有鼻子有眼的，我們去證實一下嘛。　　思佳：我不去，我要睡覺，要去你一個人去。　　雨虹：（搖思佳）哎呀……求求你了。　　思佳：（咬牙切齒地坐起來）去吧，去吧。你這個……我上輩子欠你的。　　雨虹抱著思佳親了一下。　　34、老鄉家，夜，內極端簡陋的廚房，大黑鍋歪架在鐵架上，砧板和碗筷散放在地上。　　雨虹和思佳躡手躡腳地靠近灶臺，輕輕地拿起鍋，慢慢溜出房門，然后借著月光一溜煙跑向小河邊的菜地。　　35、山坡，夜，外立凡踱到老鄉屋后的山坡上，在一塊大石頭上仰天躺下，遙望著牛郎織女星。　　36、菜地，夜，外冬瓜架下，雨虹和思佳頂著鍋蹲在地上。　　雨虹：你說真的能聽見牛郎織女說悄悄話嗎？　　思佳：你再別拿牛郎織女說事，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為什么要來這里？　　雨虹：噓……牛郎織女一年才相會一次，太珍貴了，我們別說話，不然打擾他們就罪過大了。　　思佳哼一聲，和雨虹一起屏住呼吸專心凝聽。　　初秋的夜晚遠空明凈如洗，一陣陣涼風吹動著她們頭頂上的瓜葉。　　37、農戶家，夜，內，外女人：（突然從床上坐起來推身邊的男人）我突然想起有兩個冬瓜成熟了，你趕快去把它們摘回來，不然又像上次那樣被小偷偷走了。　　男人：夜半三更的摘什么瓜，明天再說吧。　　女人不依，死命推男人。　　男人耐不過女人的軟磨硬泡，嘟噥著下床摸索鞋，走出門看看滿天星斗，氣呼呼地轉身沖著屋子舞拳弄腿。　　男人：你這個死女人，不就是兩個冬瓜嗎，非要我半夜三更起床去摘，那么狠心，看我下次怎么收拾你！　　女人畫外音：你還哆嗦什么，還不快點去！　　男人：你喊什么喊，喊魂啊，我這不就去嗎？　　38、菜地，夜，外雨虹揮手拍打圍著她飛舞的蚊蟲，掀開鍋，露出抹滿鍋灰的花臉。　　思佳回頭看見忍不住笑起來。　　雨虹：（壓低聲音）你笑什么？聽見什么沒有？　　思佳側耳細聽。　　稻田里蛙鳴如潮，村莊邊霧靄如縷，銀河繁星如絮，牛郎織女星依然隔岸傳送款款深情。　　一只紡織娘跳到她們面前的瓜葉上，不停地劃著翅膀呼喚愛情，地上，小昆蟲爬來爬去，不斷產生些微的響動。　　思佳：（搖頭）沒呢，你呢？　　雨虹咧咧嘴。　　39、坡上，夜，外立凡點上一支煙，裊裊煙霧中，牛郎裝束的立凡擔著一雙兒女，跨上鵲橋，急切地往對岸奔去，大黃狗歡天喜地，跑前跑后。　　織女打扮的雨虹從橋對面飄然而來，立凡喜出望外……　　40、菜地，夜，外思佳：（甩手）我手都舉酸了，還是什么都沒有聽到。　　雨虹：（借著月光看表）馬上就到子時了，（突然聽到腳步聲）來了，來了，牛郎織女來了……　　思佳：噓……　　兩人屏聲息氣。　　腳步聲越來越近。　　雨虹：不對，像是有人來了。　　思佳：是有人來了，怎么辦呢？　　雨虹：我也不知道。　　思佳：（閉上眼睛）求求你，別過來……求求你，別過來……　　雨虹：別念了，讓人抓住我們怎么說得清楚。　　思佳：完了……完了，被抓住的話，別人會說我們是偷菜的，好丟臉啊。　　一只地撥鼠探頭探腦地爬來，它先嗅嗅雨虹的腳又嗅嗅思佳的腳，嚇得兩人縮成了一團。　　41、鵲橋上，夜，外立凡：（摟住雨虹）雨虹，我想死你了。　　雨虹：我也好想好想你。　　立凡：雨虹，我把孩子們也帶來了？　　雨虹：啊！？　　42、菜地，夜，外男人走到雨虹和思佳身邊被絆了一個趔趄，一邊伸手摘瓜，一邊氣憤地數落女人。　　雨虹和思佳嚇得只差魂魄出竅。　　男人摘下兩個瓜放到地上，又伸手摘雨虹和思佳頭頂上的那個冬瓜，不料沒拿牢，冬瓜沉重地砸在鍋上。　　雨虹和思佳“啊”地大叫一聲，拔腿就跑。　　鍋掉下來，不偏不倚砸在男人腳上。　　男人被突然竄出的黑影嚇了一跳，沒回過神來又被砸了腳，蹦跳著大叫起來。　　男人：來人啊，有小偷……快抓小偷啊……　　雨虹和思佳慌慌張張地跑出菜地，涉過小河，跌跌竄竄地跑向村莊。　　男人拔腿要追，又被鍋拌了一個狗啃屎。　　43、村邊，夜，外村莊的燈繼續亮起來，不斷有人喊著跑出來。　　女人：（披衣跑來）我的媽呀，還真給我猜中了，我去看看小偷把瓜偷走沒有。說著徑直向菜地跑去。　　丁振邦、岳東和王云西打著火把攔住跑來的村民。　　岳東：小偷在哪里？小偷在哪里？　　雨虹和思佳氣喘吁吁地跑到村邊。　　村民：在那里，就在那里。　　思佳：怎么辦啦，這下我們死定了。　　雨虹：我們快點躲起來！　　兩人話音剛落便被幾個男子抓住。　　男人：抓住了……小偷抓住了……　　44、鵲橋，夜，外立凡：怎么，你忙得把孩子們都忘了啊？他們兄妹倆天天吵著要見媽媽。（轉身看身邊什么也沒有）孩子們呢？孩子們怎么不見了呢？　　雨虹看著立凡怪怪地笑。　　立凡：（著急地后退）這怎么辦……孩子們不見了，這該怎么辦……（跌下鵲橋）啊……　　45、村莊邊，夜，外人們把雨虹和思佳團團圍住。　　岳東：啊！怎么偷菜的是你們倆？　　村民們紛紛問怎么回事。　　雨虹和思佳窘得恨無地洞可鉆。　　女人：（提著鍋擠進人群）居然還帶了鍋，看來還打算偷了瓜就在地里煮著吃，這小偷也太大膽了。（看見雨虹和思佳愣住）怎么是你們倆？　　房東：那不是我家的鍋嗎？給我。　　女人：不能給你，這是證據。　　雨虹和思佳羞得快哭起來。　　丁振邦：你們快給大家說說，是怎么回事？　　雨虹：這……這……　　46、坡上，夜，外立凡滾到坡下，一臉沮喪慢慢爬起來。　　47、村莊邊，夜，外雨虹和思佳尷尬地抬起黑乎乎的臟臉。　　村民們哈哈大笑。　　女人：（拉住雨虹和思佳的手）兩個傻姑娘，這些話你們也相信。　　48、房東家，夜，內丁振邦：（強繃臉）看看你們倆，都干些什么好事！　　雨虹和思佳窘迫。　　岳東和王云西偷笑。　　丁振邦：有什么好笑的？今后你們也要注意一點，雖然我們不是解放軍，但也要和解放軍一樣遵守“三大紀律八項注意”，搞好和當地老百姓的關系。　　雨虹和思佳：（抬起大花臉）是！　　丁振邦忍俊不禁，轉身離去。　　岳東：（湊上來）你們倆真的聽到牛郎織女講情話了？　　王云西：他們都講些什么？　　雨虹和思佳：（各踹岳東和王云西一腳）去你的。　　岳東和王云西抱腿跳著叫起來。　　49、宿舍，日，內思佳和周梅正在看書。　　雨虹背著行李風塵仆仆地進來。　　周梅連忙放下書幫雨虹放下行李。　　思佳只好站起來幫忙。　　雨虹端起桌子上的冷水杯咕嚕咕嚕地喝夠后，開始解捆在行李上的大頭鞋。　　雨虹：這么久沒見你們，想死我了。　　思佳：想我們？得了吧！　　周梅：是想我姐夫楊立凡了吧？　　雨虹：（摟住周梅）我才不想他呢，就想你。　　周梅躲開雨虹的鞋，從抽屜里拿出一大摞信，晃到雨虹眼前。　　周梅：真的不想？真的不想？　　雨虹快樂地把大頭鞋往上一扔，抓過信飛速鉆進蚊帳。　　一只大頭鞋不偏不倚落到思佳和謝文英之間的床頭中間。　　思佳厭惡地看了鞋一眼，掀開雨虹蚊帳見她眼角都帶著幸福地在看信，放下蚊帳不動聲色地把鞋子推到謝文英枕頭上。　　50、院子，日，外麗華和胡娟冒著氨氣從曬圖筒里取圖。　　麗華：眼看就快到春節了，他們出隊的人也該快回來了吧？　　胡娟：他們？他們是誰啊？　　麗華：討厭。　　立凡一行坐著大車進院子。　　麗華：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　　胡娟看了看遠處的立凡，又看了看麗華。　　胡娟：麗華，聽說這幾個月楊立凡集了好多信。　　麗華：是嗎？　　胡娟：聽說都是他未婚妻寫來的。　　麗華：（轉過身）他未婚妻！　　胡娟：是啊，我聽人說，他未婚妻是他大學的同學，人長得像電影明星。　　麗華：（坐到桌前自言自語）楊立凡怎么會有未婚妻？　　胡娟：（斜眼看麗華）別人楊立凡為什么就不能有未婚妻？　　麗華瞪胡娟一眼，抱著圖紙走了。　　51、收發室，日，外立凡：（頭伸進窗戶）師傅，有沒有我的信？　　門衛：有。　　文昆：有沒有我的？　　門衛：（拿出一大摞信）有，都在這兒。　　52、宿舍，日，內立凡和文昆樂滋滋地歪在床上拆信。　　王力雄拿著一塊泉華刻好的假山，出門走了。　　53、繪圖室，日，內，外麗華正在整理圖紙，王力雄悄悄走到她身邊把假山伸到她面前。　　麗華：（退一步）你……你干什么？嚇死我了。　　王力雄：嚇著你了？對不起，看，我在野外特地給你雕刻的假山，好看嗎？　　麗華：好……好看。　　王力雄把假山放到麗華桌子上。　　麗華：別放那里，放在那里要影響我做事。　　王力雄：（把假山往邊上挪了挪）我放這里就影響不了你了。　　胡娟：（抱著圖紙進來）王力雄，回來過春節了啊？　　王力雄：（又挪了挪假山）是啊，回來過春節。　　胡娟看見假山，瞪王力雄一眼，放圖紙的時候故意把假山撞到地上，王力雄看著摔得粉碎的假山沖胡娟吼起來。　　胡娟：（口不對心地）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有心的。　　王力雄：（對麗華）麗華，下次給你做個更好的。　　麗華：不用了，真的不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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