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集   1、宿舍，日，內雨虹躺在床上看立凡的信。　　思佳放開信紙，心緒不定地在屋里轉了轉，想想掀開雨虹的蚊帳，趴在床沿看著雨虹。　　雨虹：有你這樣盯著人看的嗎？　　思佳：（有意無意地揮手打在雨虹手中的信紙上）煩死了。　　雨虹：好好的你煩什么？無事憂！再說，你煩也不能拿（揚信紙）我這個撒氣啊，我們家……　　思佳：喲喲喲，你們家，八字剛一撇，花落誰家還說不定呢。哦，呸呸呸，看我這個烏鴉嘴！　　雨虹：你就是烏鴉嘴！說，你煩什么？　　雨虹：是那個……瘦……瘦猴他正式向我提……提那個了。　　雨虹：哪個？哦，瘦猴向你求愛了！這是好事啊？　　思佳：（看著立凡的信）這算什么好事。　　雨虹：裝，你再裝。誰不知道你們在學校的時候就……就蜜里調油了。　　思佳：調你個頭，我就根本沒有答應過他。　　雨虹：為什么？瘦猴這個人挺好的啊。　　思佳：他人好是好，但是……　　思佳回憶：房門口，思佳正在哄一個哭泣的小女孩。　　旁邊，一個女人一手抱著嬰兒，另一只手在爐子上攪著米糊。　　女人：我這都是什么命啊！兩口子工作不在一起，我又要上班又要管孩子，里里外外什么事都靠我一個女人，累死了。　　思佳：不是說你丈夫快回來探親了嗎。　　女人：回來？回來又怎么樣？每年就回來那么幾天，他能幫我做什么？能做的就是……　　女人大概覺得下面的話對一個姑娘說不妥，便住了聲。　　旁邊摘菜的女人：能做的就是讓你明年再生一個！　　返回：雨虹：但是什么？　　思佳：雨虹，如果你和楊立凡結婚后還是分居兩地，你過得了一個人又要工作又要帶孩子，還要出野外的生活嗎？　　雨虹：隊里結婚的女人不都是這樣過的？　　思佳：你不覺得這樣的日子……　　謝文英大搖大擺里進來，雨虹和思佳連忙招呼她，她哼一聲走向自己的床。　　雨虹和思佳相對擠擠眼鉆進自己蚊帳。　　謝文英：（炸雷般）這是誰的臭鞋？　　雨虹慌忙探出頭。　　謝文英：（提著雨虹的大頭鞋）誰這么欺負人啊？啊！　　雨虹：（趕忙從鋪上下來）是我的鞋，對不起，謝大姐，真對不起。說著伸手要鞋子。　　謝文英：（扔鞋子到門外）你們這些知識分子，再看不起我們工人階級，也不該把你的臭鞋扔在我的枕頭上啊。　　雨虹：我……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　　謝文英：說聲對不起就算了，你那個破鞋那么重要嗎？　　思佳：（蹦起來）你說什么，破鞋！誰是破鞋？　　謝文英：我又沒罵你，你是從哪里冒出來的？　　思佳：我問你，你罵誰是破鞋？　　雨虹：（拉住思佳）你們別吵了。（對謝文英）謝大姐，實在對不起，是我太粗心大意了，都是我的錯，往后我一定小心點。　　謝文英罵罵咧咧地放下蚊帳，鉆了進去。　　雨虹對思佳伸舌做了個鬼臉。　　思佳轉身不懷好意地暗自笑了。　　2、院子，日，外立凡端著碗和麗華迎了個對面，麗華的臉色馬上下沉，立凡摸不著頭腦。　　3、宿舍，日，內文昆情緒索然地扒著飯。　　立凡：（洗碗回來）往日你吃飯如猛虎，今天卻是粒粒數，是有思想問題還是身體問題？　　文昆：你說，這女人的心思怎么那么難捉摸？　　立凡：女人？難道被林思佳將軍了？　　文昆：也沒有。她……不置可否吧。　　立凡：不置可否？說明她還在猶豫，瘦猴你還是有希望，加油。　　文昆：真麻煩。你說你多好，趙雨虹巴巴的就從那個坡上掉下來，端端的就掉進你懷里，然后你就什么事情都搞定了。　　立凡：去你的。　　4、辦公室，日，內張書記剛請肖任祥坐下，丁振邦就敲門進來，肖任祥趕緊站起來。　　張書記：肖局長，（指丁振邦）這就是我給你說的丁工。（指肖任祥）丁工，這是縣水利局的肖局長。　　丁振邦：（握手）肖局長您真年輕。　　大家落坐。　　張書記：丁工，縣里準備修個水庫……（對肖任祥）肖局長，還是你直接對丁工講吧。　　肖任祥：丁工，我是來搬地質專家的。　　敲門聲響起。　　張書記：請進。　　雨虹：（拿著一疊資料進來）張書記，這是您要的地質報告。　　張書記：（接過報告）謝謝你，小趙。　　雨虹告辭走了，肖任祥的目光一直追隨著她。　　5、辦公室，日，內周梅：聽說肖局長是解放前的大學生，在大學的時候就參加了地下黨，解放后到這里當了縣水利局長。　　思佳：還是個南下干部？　　周梅：是啊。人家還是單身呢？　　雨虹進來。　　思佳：你看見肖局長沒有？　　雨虹：肖局長是誰？　　思佳：你不是去送報告嗎？沒看見張書記辦公室里的客人？　　雨虹：看見了，又沒人給我介紹，我怎么知道他是不是你們說的那個什么局長？　　思佳：他是縣水利局的肖局長，南下干部，長得還像回事吧？　　雨虹：見男人就關心別人長得怎樣，你花癡了呀？（拿起碗）下班了，走，打飯去。　　6、辦公室，日，門口雨虹拿著碗走到張書記辦公室門口時，張書記剛好送肖任祥出來。　　肖任祥看見雨虹眼睛一亮停住腳步。　　雨虹對肖任祥禮貌地笑笑，側身走過。　　肖任祥轉身看著雨虹走遠。　　思佳在不遠處看見，氣憤地瞪雨虹。　　7、山埡，日，外丁振邦站在坡上攤開圖指著山下對肖任祥說著什么，雨虹在旁邊專心地聽，思佳悄悄地打量肖任祥。　　肖任祥：丁工，縣里就打算在這里修個中型水庫。條件行不行，還要你們地質專家說話才算數。　　丁振邦：經過今天初步勘查，覺得地形條件還不錯，地質條件嘛，我們還要進一步做工作才有發言權。　　肖任祥：好，下一步就進行地質調查。說完轉身要找什么。　　思佳：（遞上水壺）肖局長，給。　　肖任祥：（接過水壺扭頭問雨虹）小趙同志哪年畢業的？我看你已經很有工作經驗了。　　雨虹：肖局長夸獎了，我剛畢業還不到一年，還需要好好鍛煉，所以還要好好向您和丁工這樣的前輩好好學習。　　肖任祥笑著摸下巴。　　雨虹：（尷尬）對不起啊肖局長，我不是說您老，我是說…是說……　　肖任祥：（大笑）我的確比你虛長幾歲，說我老是應該的，往后有機會我們互相學習。　　思佳：不知道肖局長給不給我這樣的機會？　　肖任祥：這個機會要靠你們地質隊給啊，如果要修建水庫，往后我們少不了在一起工作。（對雨虹）下一步勘察水庫工程地質條件，我就拜你為師。　　雨虹：肖局長您笑話我了。　　肖任祥：（眼睛放電）我可是真心誠意的。　　雨虹：（低頭）那我也不敢。　　思佳見狀，咬牙切齒地背過身去。　　8、宿舍，夜，內雨虹和思佳在吵架。　　思佳：趙雨虹，我真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嗯，居然吃著碗里的還想著鍋里的！　　雨虹：我什么時候吃著碗里又想著鍋里了，你把話說清楚。　　思佳：我還要怎么說？！哼，見個像樣的男人就飛桃花眼，我都替你害臊，也替楊立凡憋屈的慌。　　雨虹：我對誰放桃花眼了？你可別亂冤枉人！　　思佳：你冤枉你了嗎？就說今天在山上，把別人肖局長迷得都分不清南北東西了。　　雨虹：肖局長？我……我沒對他說什么，也沒有做什么啊！　　思佳：你沒做什么他怎么會見你就眼放桃花，真是迷人精。　　雨虹：你才是迷人精。　　思佳：你才是。　　雨虹：是是是，我是迷人精，迷人精我問你，我就是迷了肖局長，又干你什么事？　　思佳：我……我……　　雨虹：（恍然大悟，笑）哦……我明白了，原來你自己看上了別人又不敢表白，憋不住了就找我發邪火。　　思佳：你胡說！　　雨虹：哈哈，看來我還真觸摸到你內心最柔軟的地方呢，嗯？　　思佳：（摟住雨虹不再裝）雨虹，你說我怎么辦？我們是多年的好朋友，你幫我出個主意。　　雨虹：（刮思佳鼻子）還裝，這事兒你還沒有主意？　　思佳：真的沒有，你不知道，我看見他心就跳得飛快，連話都不會說了。　　雨虹：你是愛上他了。　　思佳：可是他一門心思都在你身上。　　雨虹：不準亂說。我問你，你真要和瘦猴吹了？　　思佳：什么吹了？我早說過，我根本就沒有答應過他。　　雨虹：（點思佳頭）你好狠心啊，人家追你那么久。　　思佳：（嘆氣）雨虹，我沒有你能干，也沒有你堅強，我真的怕一個人當家過日子。　　雨虹：我哪有你說的那樣好，其實我也經常后悔當初沒有向學校要求和立凡分在一起。　　9、山坡，日，外丁振邦在收圖紙。　　肖任祥：丁工，這幾天怎么沒見小趙出野外？　　丁振邦：她要求我安排她在室內整理調查資料。　　肖任祥：她沒說原因？該不會身體有什么問題？　　丁振邦：或許吧，女孩子嘛。　　肖任祥若有所失，轉身往山下走去。　　思佳：（追上來）肖局長，你怎么走那么快？趕著回家見夫人啊？　　肖任祥：夫人？還不知道丈母娘是哪方神圣呢，哪來的夫人，我是走快步習慣了。　　思佳：（臉上閃過暗喜）肖局長，我看您對趙雨虹好像挺用心思呢？　　肖任祥：我有嗎？　　思佳：肖局長，別怨我沒有告訴您，恐怕您的那份心意用錯了地方呢。　　肖任祥：哦？　　思佳：趙雨虹早就有人惦記了。　　肖任祥：她有男朋友了？　　思佳：當然有啊，她那么漂亮，在學校的時候她身邊的男生就像走馬燈似的，她從來不缺男朋友。　　肖任祥看著遠處嚼著思佳的話。　　思佳達到目的，暗自笑了。　　丁振邦：（追上來）肖局長，您當真是解放前畢業的水利高才生，眼光很準，根據我們勘查的結果，這里的確很適合修建一個中型水庫。　　肖任祥：丁工，聽你這句話我就可以放心地回去向縣委書記、縣長交差了。　　思佳：肖局長，您不會工作完成就再也不上我們單位了吧？　　肖任祥：怎么會？工程批準了，還少不了來麻煩你們。　　思佳：我是說，如果你們局有什么活動，可不可以邀請我也參加。我們長年住在郊外，工作也是往鄉下跑，我現在比鄉下人還鄉下人，都快與現代社會脫節了。　　肖任祥：好啊，將來有什么活動，我一定邀請你參加。　　思佳：謝謝肖局長，我隨叫隨到。　　10、新房，夜，內屋角，一對板凳上鋪了幾塊木板，那是雨虹和立凡的婚床。床上撒滿花生、紅棗。　　雨虹和立凡站在長板凳兩端，在眾人的催促下含羞帶笑向對方走去。兩人走到中間停下來互相看著傻笑，鬧新房的人大聲起哄要立凡把雨虹抱過去。　　立凡猶豫片刻，一咬牙抱起雨虹，立即響起一片歡呼聲。　　張書記：時間已經很晚了，我們散了吧。　　大家余興未盡，岳東和王云西吊起蘋果。　　張書記：你們不要老占著新郎新娘的寶貴時間，要不，他們該討厭我們了，我們都散了吧。（對雨虹和立凡）往后三天，這個房就歸你們兩人了。你們可是在這個房住上三天的第一對新人啊，祝賀你們，希望你們甜甜蜜蜜，早生貴子，而且，讓兒子也干地質，最好也是水文地質。　　年輕人哄笑。　　張書記：你們笑什么笑。告訴你們啊，你們將來生了兒子也要干水文地質，這才能讓我們水文地質隊伍保持不老的青春。還有，小楊同志，你回單位給你們領導說說，爭取盡快調到我們隊來。　　立凡：好啊，張書記，我回去馬上就打請調報告。　　張書記：你們都是一個專業，調到一起既能照顧夫妻關系，也加強了我們隊的技術力量，這樣對國家建設更有利。　　雨虹：張書記說的太對了。　　人們散去，立凡送走最后一個客人，關門，轉身。　　雨虹坐在床沿，帶著羞怯看著立凡慢慢走向自己。　　立凡坐在雨虹身邊，摟過她低下頭尋找她的唇。　　窗戶“啪”地一聲響，緊接著傳來壓抑的笑聲。　　男人：（畫外音）看什么看呵，要看就回去看你媽你爸結婚去。　　一陣嘻嘻哈哈的聲音由近而遠。　　立凡見窗簾被掀開一角，不情愿地放開雨虹去關窗簾，慌忙中把床板撞到凳子邊緣，他關好窗簾返回床邊急切地掀開蚊帳去擁抱雨虹，床突然垮了，兩人裹著蚊帳一起掉到地上……　　11、新房，日，內雨虹疊被子，立凡從背后摟住她。　　立凡：親愛的，我們今天到哪里去度蜜月。　　雨虹：蜜月？我們只有三天的婚假呢。　　立凡：蜜月與時間長短沒關系，說說看，我們怎么度蜜月。　　雨虹：我想想，看電影，要跑五十多公里的山路到縣城，去了還不知道今天放不放；逛街，我們旁邊這個小鎮是這頭跌跤子，那頭撿帽子，不到五分鐘就逛完了。　　立凡：要不，我們去買菜，等會兒我劈柴，你做飯，我們過一天真正的居家日子。　　雨虹：（點立凡額頭）你看這能居家過日子嗎？　　立凡撓頭看著空空的屋子和墻上的毛主席像，無可奈何地笑了。　　雨虹：（突然來了興致）我們出野外。　　立凡：（點雨虹額頭）天天跑野外，你還嫌沒夠？　　雨虹：不是，聽人說，離這里不遠有個喊泉，人一喊就出水，不喊就沒水出來。　　立凡：那不就是教科書上說的間歇泉嗎？走，我們看看去。　　12、河邊，日，外一條二三十米寬的小河彎彎曲曲地穿行在峰叢谷地中間，兩岸的樹木隨著小河走出兩條綠色曲線。立凡和雨虹的身影，連同綠樹和藍天白云倒映在小河中。　　小河兩岸田原平坦，不時突然冒出個把孤獨的山峰傲然佇立，零散的冬水田和水塘像珍珠般地泛著銀光。　　谷地邊緣是碧蓮玉筍的世界。三三兩兩的喀斯特孤峰東一簇西一簇地聚在一起，倒影被水波搖得風情萬種。　　再遠處是基座連在一起的峰叢洼地地區，村莊就依傍在山腳下。　　更遠的朦朧處是砂巖地層組成的綿山亙嶺。　　正置冬閑，水田里牛群在靜靜地吃草，任由小犢追逐撒歡。　　走到孤峰旁邊，立凡見周圍沒人牽起雨虹的手。　　雨虹警覺地看了一下四周，把頭靠在立凡肩上，兩人親昵地摟著往前走。　　樹叢中，趕牛的老漢不好意思地把身邊的幾頭牛趕得亂竄。　　一頭黃牛竄出來，雨虹和立凡驚得趕緊分開，然后又靠在一起。　　老漢：哎喲喲！現在的年輕人呀，真是……　　13、泉邊，日，外峰叢腳下，樹木參天芳草萋萋。山上灌木稀疏，喬木樹干林立，粗壯的根穿扎在裸露的巖石上，遒勁有力。　　懸崖上，樹林下，火棘果像一串串燃燒的火焰。　　離地面約七八米的半坡上，一眼間歇泉正在噴水。　　雨虹欣喜地拉起立凡跑過去，兩人剛到泉邊，泉眼咕轆轆幾聲響，水沒了。　　雨虹：哎呀，怎么我們一來水就不流了。　　立凡：（彎腰觀察泉眼）真奇怪了。（抬頭看雨虹）沒想到我的娘子不但能沉魚落雁，閉月羞花，而且還能去風退水！　　雨虹：（推立凡）去你的！都是你廢話太多了，討人嫌，連泉水都不想見你，躲起來了。　　立凡：我有那么招人嫌嗎？（低頭看泉眼）怎么它真的就不流水了？不是說是喊泉嗎？一喊就出水，我們試試，哎……　　雨虹：哎……　　還是沒有動靜。　　雨虹和立凡又喊又叫又拍手又跺腳。　　幾只小鳥鳴叫著飛到空中，周圍的草叢一陣亂動，泉還是沒動靜。　　立凡：（不甘心地趴到地上把頭探向泉眼）奇怪了，怎么就沒水出來了？難道這么快泉就干涸了？　　話音未落，一大股泉水沖著他的臉噴涌而出。雨虹哈哈大笑起來。　　立凡抹掉臉上的水，兜泉水澆雨虹，雨虹跑，立凡追……兩人正笑鬧著，泉眼咕轆轆幾聲響，水又沒了。　　立凡：（沒好氣地）你看，都是你笑的。　　雨虹：怎么又怪我，你真是癩（賴）子沒有蹭癢處了。別著急，等一會兒它又會流出來的，要不怎么叫間歇泉。　　立凡：哦，對了，我們應該帶個鐘出來，觀察一下出水的間隔時間有多長。　　雨虹：明年你回來探親的時候，我們再來。該出水了吧，怎么還沒出？　　立凡：我們又喊吧！　　雨虹：喊吧，來，我倆一起喊。　　兩人亂喊一通，水沒有出來。　　雨虹：又沒水了。　　立凡：怎么會？看我的，我一定把它喊出來。（深情看雨虹一眼對著泉眼喊起來）趙雨虹，我愛你……　　雨虹：楊立凡，我愛你，我要天天都和你在一起……　　立凡：我要永遠和趙雨虹在一起，泉水作證，青山作證！　　森林回響著他們的誓言……　　泉水噴涌而出，立凡激動地抱起雨虹旋轉起來，雨虹的笑臉迎著陽光，鮮花般燦爛。　　14、新房，夜，內立凡摟著雨虹躺在床上，誰也沒有睡意。　　回憶：巖石上，兩棵連理樹的樹干緊靠著長在一起，上部的枝椏緊緊地絞纏在一起，根頑強地在石縫里鉆進鉆出。　　立凡：那棵大的是我，小的是你。　　雨虹：（指著一棵歪脖老樹）哼！那棵才是你。　　老樹的樹干老空，頂端依然枝繁葉茂。　　立凡：（扒拉怪臉）難道你喜歡這么丑陋不堪的人？　　雨虹：討厭。　　立凡：（摟過雨虹）雨虹，說好了，我倆要像那棵連理樹一樣，生生死死永不分離。　　雨虹：好，我們生生死死永不分離！（指樹根）對我們的水文地質事業，也要像裸巖上的大樹一樣，咬緊青山不放松。　　立凡：我贊成。　　15、新房，日，內立凡躲著雨虹的注視慢慢地背上地質包。　　雨虹默默地往立凡衣服口袋里塞手帕，立凡抓住雨虹的手，兩人抱在一起，良久不放開。　　立凡：（狠狠心掰開雨虹）我……該走了。　　雨虹：（淚）嗯。　　立凡咬牙放開雨虹轉身向門口走去。　　雨虹：立凡！　　立凡停在門邊，雨虹幾步上前從后面抱住他。　　雨虹：立凡，我現在就已經開始想你了，怎么辦……你說怎么辦……　　16、新房，日，內雨虹失神地坐在床沿。　　思佳：（進）楊立凡走了？　　雨虹：走了。說著起身收拾東西。　　思佳：要搬回去？　　雨虹：（取結婚照）怎么不搬，今天晚上還有人等著住進來呢。　　看著照片上的立凡，雨虹眼圈又紅了。　　思佳：怎么？這么快就開始想他了？　　雨虹：（放照片進柳條箱）但愿我們隊能快點把他調過來。　　17、宿舍，夜，內立凡拿出煙和糖招待起哄的人們。　　胡娟：楊技術員，新娘子照片。　　立凡取出結婚照。　　陳妻：（接過照片）新娘子好漂亮，配得上小楊這樣的小伙子。　　胡娟：楊技術員好服氣。說著拿過照片遞給麗華。　　麗華不接轉身往外走，王力雄跟上被胡娟拉住。　　陳妻：小楊，你愛人也是搞水文地質的？　　立凡：是啊。大學時我們是一個班的。　　陳興剛：既然她也是搞水文地質的，現在又是我們的媳婦了，你要趕快把她調到我們隊來。　　立凡：這個……嗯……她們隊領導說……說讓我調過去。　　陳興剛：那怎么行。我們隊人才那么缺，你不能調走。這樣，我們把你愛人調過來。她是女人，嫁到婆家來是天經地義的。　　王博成：是啊，小楊，你可不能去做倒插門女婿啊！　　立凡勉強地笑笑。　　18、宿舍，日，內雨虹和思佳在收拾行李。　　思佳：（突然把衣服扔在床上）怎么又要出野外，煩死人了。　　雨虹：（收起衣服裝進思佳的包里）既然那么不喜歡地質，當初為什么要選這個專業。　　思佳：當初？當初我拼命考大學就是想掙大學文憑這份好嫁妝。我還以為地質工作在野外就是游山玩水，一定很浪漫，很浪漫，誰想到這玩意兒這么枯燥，還這么艱苦！　　雨虹：你……你和肖局長進展得怎樣？　　思佳：這個……還行吧。　　雨虹：還行吧！（扭頭見肖任祥站在門口，捅思佳）你的偶像來了。　　肖任祥招呼了雨虹后和思佳走了。　　文書許靈中來對雨虹說了句什么，雨虹跟許靈中走了。　　19、辦公室，日，內張書記正伏案看文件，雨虹跟在許靈中身后進來。　　許靈中：張書記，趙雨虹同志來了。　　張書記：（放下文件站起來）哦，來了，小趙，你請坐。　　雨虹忐忑地坐在旁邊的凳子上，許靈中悄聲坐到屋角的辦公桌后。　　張書記：小趙，我們打算把你愛人調過來，想聽聽你的意見。　　雨虹：我沒意見，我沒意見。　　張書記：（笑）年輕人！好，我們馬上給他們單位發商調函。　　雨虹：（站起來鞠躬）謝謝您，張書記。　　20、小河邊，日，外肖任祥和思佳說著話走來。　　肖任祥：如果你實在想調到地方工作，那就調我們水利局好了。　　思佳：不，我不去你們水利局。　　肖任祥：為什么不行，到水利局多少還可以用到你的專業知識，如果調到婦聯，那你學的專業就荒廢了。　　思佳：荒廢了就荒廢了，那個專業有什么值得憐惜的。　　肖任祥不吭聲。　　思佳：如果我到你們水利局，還是要經常出野外，任祥，我真的出野外出怕了。　　肖任祥像看陌生人樣看思佳。　　思佳：（撒嬌）任祥，難道你愿意我年紀輕輕的就曬成個黃臉婆？　　肖任祥：黃臉婆又有什么關系，勞動才是真正的美。　　思佳：（生氣）哼，我就知道你對我一點也不上心。　　肖任祥：你這話從何說起？　　思佳：你敢不承認你和我好是退而求其次，所以對我的事一點都不在乎。　　肖任祥：瞎胡鬧。　　思佳：我就沒胡鬧。你說說看，我到底哪一點比不上趙雨虹？　　肖任祥：怎么扯上別人趙雨虹了？　　思佳：你就別裝了。如果你跟趙雨虹好了，肯定對她的要求百依百順。　　肖任祥：你這樣說就有點牽強附會了吧？你講點道理好不好？　　思佳：（撒嬌）我跟你還講什么道理，我就不講道理怎么樣？不管，總之你想要和我結婚，就必須想辦法把我調到縣婦聯去。　　肖任祥：（點思佳額頭）你這個人呀！　　思佳：你答應了？　　肖任祥：我能不答應你嗎？　　思佳高興地摟住肖任祥。　　21、繪圖室，日，內胡娟正伏案繪圖。　　麗華：（興沖沖地跑進來）胡娟，我被調去野外小組了。　　胡娟：你準備改行，搞水文地質了？　　麗華：是啊。　　胡娟：野外爬山涉水，餐風宿露的，你不怕糟蹋了你的漂亮臉蛋？分你到哪個組？　　麗華：說是讓楊技術員帶我。　　胡娟：哦？我說你怎么那么興奮？這下好了，你不但可以天天和心上人待在一起，而且就是耳鬢廝磨也是名正言順的了，麗華，你可是如愿以償了呀。　　麗華：你這種人怎么一開口說話就這么難聽，（拿起資料往外走）我不跟你說話了。　　胡娟：我這種人？我是什么人？（追到門口）你以為你是什么好人啊？　　22、河邊，日，外麗華好奇地圍著泉眼轉，大家暗自好笑。　　王博成：楊立凡，小劉就你帶了。　　立凡：（一臉困惑）我！？　　麗華：（一臉陽光）好哇！　　王力雄一臉黑線。　　王博成：當然是你了。你現在已經是技術員，有資格帶徒弟了。從今天起，小劉就是你徒弟，我把她交給你了。　　立凡：不不不，我這水平那能帶徒弟，不行？　　王博成：怎么不行，我說行就行。　　麗華：（給立凡鞠躬）師傅！（不等立凡回應就蹦跳到小河里）哇，水好清啊！（被鵝卵石咯得跳起芭蕾舞）哎呀，石頭好咯人啊！　　立凡：小劉，你小心……　　麗華：哇，還有魚呢！　　所有人都被麗華逗樂了。　　立凡：簡直還是個孩子嘛。　　23、村舍，夜，內立凡從書中翻出雨虹的照片，抬頭看向窗外的天，晴朗的夜空，牛郎織女星遙相閃爍。這時，麗華像一陣風飄進來把《地下水普查與勘探》伸到立凡面前。　　麗華：師傅，能給我講講這個嗎？　　立凡看著麗華一時回不過神來。　　麗華看著立凡手上雨虹的照片，眼里閃過一絲惆悵。　　24、山坡，日，外冬眠春醒，春意鬧上枝頭。　　丁振邦、岳東和雨虹踏著新綠，圍著溶潭忙碌。　　雨虹收拾好記錄本，抬頭看見灌木枝上的新芽，突然想起什么，愣了片刻后慌亂地壓了壓胸又摸了摸腹部，然后掐指頭。　　雨虹：（畫外音）我該不會是懷孕了？　　岳東：雨虹姐，你怎么啦？　　雨虹：我……沒……沒什么……　　不遠處，一頭小牛犢正圍著母牛撒歡。　　雨虹：（原地轉兩圈）奇怪，怎么一點感覺都沒有？　　25、村頭，日，外幾個女人坐在樹下的石頭上一邊做手工一邊聊天。　　雨虹心事重重地走過去。　　女人1：趙同志來了，快請坐。　　雨虹笑笑坐下，一個小姑娘立即跑到雨虹身邊，雨虹拿出筆給她手腕畫手表，女人們繼續她們的話題。　　女人1：人跟人是不同的，（指小姑娘）我懷我們家老大的時候，一點反應都沒有。　　雨虹豎起耳朵。　　女人2：（驕傲地親一下懷里的胖小子）那是因為你懷的是丫頭。我懷這個小東西的時候啊，連腸子都想吐出來。　　女人1：你！（對雨虹）趙同志，你真了不起，從城里到我們這么偏僻的鄉下來，一點都不怕苦。　　雨虹：我覺得你才了不起呢，剛才聽你說，懷孩子都沒一點反應。　　女人1：是啊，那時候什么都不懂，春天脫了棉衣別人笑話我肚子大才知道是懷了小孩。　　雨虹：哦？　　女人1：后來才知道，懷沒懷孩子一眼就看得出來。　　雨虹：從什么地方看出來？　　女人伏到雨虹耳邊說了句什么。　　雨虹：真的能看出來？　　女人1：絕對靈驗。　　26、野外，日，外雨虹和大家坐在陡崖下吃午飯。　　雨虹看了看全神貫注咬饅頭的丁振邦和岳東一眼，悄悄起身，鉆進密林，掀開衣服，觀察自己的乳暈。　　一只鳥銜著蟲子飛到窩邊，一陣聒噪，窩里伸出幾個雛鳥的頭，張開大嘴爭著要鳥媽媽喂食。　　雨虹：（欣喜地看著鳥窩）看來我真的是懷孕了。（樂）我有寶寶了，我要當媽媽了！　　27、住地，夜，內丁振邦：（指地質圖）今天接到隊里的通知，要求我們九月底以前要完成這幾個圖幅的調查任務，為國慶獻禮。大家有問題沒有？　　岳東：沒問題。　　雨虹：（畫外音）我怎么辦？本來是想請假的。　　丁振邦等著雨虹表態。　　岳東：雨虹姐，丁工問你呢？　　雨虹：嗯？哦，我也沒問題。　　丁振邦：好！只要大家有信心，我們就一定能完成任務。從現在起，我們要加大調查進度。還有，我們的人手可以說是一個蘿卜一個坑，所以，大家最好不要請假，在野外也在注意，千萬不要出現影響工作進度的意外事故。散會。　　雨虹心情復雜地站起來，走了出去。　　28、宿舍，夜，內雨虹：（撫摸腹部）小東西，你就是個意外事故！（坐到床沿展開信紙寫兩字停下，畫外音）算了，還是不要這么早告訴他，免得他在野外擔憂，影響工作。　　29、泉邊，日，外丁振邦極其認真地打標本，雨虹拉住一棵小樹小心下坡。　　雨虹：乖孩子，配合點，媽媽要下坡了。　　岳東：雨虹姐，老遠就聽見你在念叨，和誰說話呢？　　雨虹：嗯？我說話了嗎？　　岳東：我最近發現你臉上總掛著……哦不，是洋溢著神秘的笑意，是不是有什么開心的事。　　雨虹：沒有。說完哼著歌畫起素描。　　岳東：我相信我的直覺不會錯。　　30、山坡，日，外立凡、王博成、曲鳳志和王力雄冒雨在山坡上丈量斷層，麗華站在不遠處的坡下記錄。　　立凡：斷裂帶寬二十五米。小劉，記下。　　麗華：（記錄）二十五米。　　王力雄湊到麗華跟前。　　麗華冷冷地合上記錄本轉身往上走了。　　王力雄狠狠地看麗華一眼又扭頭瞪立凡一眼，跟了上去。突然坡上的亂石松動，紛紛向他們滾來，王博成和曲鳳志站在坡上大聲叫喊兩人快閃開。王力雄抬頭看見亂石向他和麗華砸來，抱著頭慌亂地閃到旁邊。　　麗華沒聽見呼喊，繼續埋頭往坡上走，立凡見勢不妙躍身撲到麗華身上。　　31、泉邊，日，外雨虹突然感到莫名的驚慌，抱著肚子惶惑地看了看四周。　　32、山坡，日，外王博成和曲鳳志著急地搬開壓在立凡身上的亂石。　　王力雄不知所措地呆站在旁邊。　　王博成：小王，你杵在那里干什么，趕快幫忙救人啊。　　王力雄靈魂歸竅，扭頭看見立凡伏在麗華身上，走上前粗暴地推開王博成和曲鳳志，拉起立凡揮起拳頭罵了句粗話就要打。　　王博成：（拉住王力雄）你要干什么？　　曲鳳志：（扶起半昏迷的立凡）王力雄，你這個渾蛋，滾開！　　王力雄：（扶麗華）麗華，你怎么樣？受傷沒有？　　麗華推開王力雄自己站起來！　　33、窩棚，日，內麗華：（邊添柴燒水邊抽抽嗒嗒）都是我不好……　　立凡：好了，小劉，你就別再自責了，當時情況那么危急，師傅救你是應該的。　　老鄉拿著草藥進來。　　麗華在開水里撒一撮鹽，端過來，老鄉剪開立凡的褲腿洗傷口。　　王博成：不行，傷口這么大，還是抬你到外面的醫院去治療吧，萬一感染了怎么辦。　　立凡：不會，又沒傷著骨頭。　　老鄉吐出嚼碎的草藥要往立凡傷口上敷。　　麗華：（抓住老鄉手）你……你不能這樣，這樣不衛生！　　老鄉：我從來都是這樣治傷的，沒聽人說過不衛生。　　立凡：小劉，你……你讓他上藥，我相信他說的。　　老鄉把草藥敷在立凡傷口上，他立即痛的倒吸一口氣。　　麗華：師傅，痛吧？　　立凡：不，不痛。　　34、窩棚，夜，內，外立凡躺在鋪上，滿臉通紅胸部強烈起伏，麗華坐在旁邊守著他，慢慢開始打盹，王力雄悄悄溜進窩棚把麗華拉了出去。　　麗華：（甩開王力雄）你神經啊？莫名其妙地拉我出來做什么？　　王力雄：我拉你出來清醒清醒。　　麗華：剛才我還真打盹了，給你拉出來反倒清醒了。說著往窩棚走。　　王力雄：（拉住麗華）你清醒個屁！　　麗華：你說什么呢？　　王力雄：明明知道別人已經有老婆了，你還死不要臉地往別人身上貼！　　麗華：是誰不要臉，我看你才不要臉。（甩開王力雄）什么人嘛，看見同志受傷居然無動于衷，你還有沒有階級感情？　　王力雄：（冷笑）階級感情？我看是……亂情！　　麗華：王力雄，你……無恥！說完轉身進了窩棚。　　王力雄看著麗華走進窩棚，怒不可遏地拿身邊的大樹出氣，反傷了自己手。　　35、山埡，日，外雨虹站在山埡上，寬大的工作服掩蓋了她的身孕，她容顏憔悴許多，但陽光依然。　　她身邊的山坡上，火棘的果子火焰般燃燒。　　雨虹：（突然捂肚子）哎喲！又踢我了。怎么，就想出來了。別著急，寶貝兒，再有幾天我們的任務完成了。你就耐心地再等等，等我回隊以后你再出來吧，啊？　　36、村邊，日，外丁振邦像在思考什么慢慢走來，迎面看見雨虹拿著圖卷走來停下腳步。　　回憶：丁振邦和幾個女人在泉邊洗衣服。　　女人1：我敢打賭，地質隊的趙同志肯定懷孕了。　　丁振邦停下。　　女人2：不會吧，城里的女人都那么嬌貴，不會懷孕了還滿山跑。　　女人1：我肚子爬出來過三個小家伙，還會看走眼？　　女人2：你呀，就是肚子里一次爬出十二個小仔子，也就是老母豬一個，有什么眼力？　　返回：雨虹見丁振邦上下打量自己感到奇怪。　　雨虹：丁工，您……　　丁振邦：沒……沒什么。　　雨虹疑慮地側身走過。　　丁振邦：哎……小趙……　　雨虹不解地回頭。　　丁振邦：你……你……身體還好吧？　　雨虹：身體？好呵，沒問題啊！　　丁振邦：哦。轉身走了。　　雨虹舒了一口氣。　　37、住地，夜，內雨虹從圖紙上抬起頭。　　丁振邦：（畫外音）你……你……身體還好吧？　　雨虹：（對著小鏡子）曬得好黑，哼，誰不是一樣被曬得黑黢黢的。（摸臉頰）長瘢了，是太陽瘢？還是妊娠瘢？（端祥身子）他們看得出來嗎？　　38、井口，日，外雨虹把身子探向井口，水面上她的身影漂蕩。　　一個姑娘來挑水，見雨虹半個身子都伸到井里嚇得桶掉地下。　　雨虹聽到聲音站起來。　　姑娘：趙同志，你……你……你怎么……　　雨虹：我……我？哦，這幾天下雨了，我看看這井的水位到底上升了多少。　　姑娘：（狐疑）哦？　　39、山埡，日，外立凡一行背著行裝走在密林中，山泉拿著柴刀在前面開路。　　山泉：到牛滾凼要走兩三天，一路上全是這樣的森林，中間一戶人家都沒有。　　麗華：阿彌陀佛，我們千萬不要迷路。　　一道若隱若現的跡印把他們引上山埡。　　立凡：哦嗬嗬……　　群山立即蕩起一連串的回音。　　曲鳳志：哎！我來了……　　麗華：瘋子來了……　　曲鳳志：你說誰是瘋子？　　麗華：誰應我誰就是瘋子。（晃著頭唱著走下坡）是哪，山野的風，吹動了我們的紅旗……　　曲鳳志：（指樹葉）小劉，快來看這是什么？　　麗華：（回頭看）是什么？　　碩大的葉片上，一條粗壯的花蠕蟲正在慢慢地爬動。　　麗華：哇！好惡心，（揮樹枝）該死的曲瘋子！　　山泉：姑娘，別害怕，這林子里什么動物都有，老虎、野貓、還有狼，最沒用的就是這些毛毛蟲。　　麗華：還有老虎啊？　　曲鳳志：當然有，前面就有老虎在等著吃你。　　麗華：這么多人老虎為什么就吃我？　　曲鳳志：因為老虎只喜歡吃像你這樣細皮嫩肉的人。　　大家都說是。　　麗華：不理你們了，老虎就吃你們這些良心大大的壞了的人。　　小河邊，山泉突然停下，茫然地看著遍地落葉。　　王博成：怎么啦？　　山泉：找不到路了。　　麗華：啊！我們不會迷路吧？　　立凡：不會的，（拿出地形圖）有它和王工的羅盤，我們不會迷路。　　王博成用羅盤對著地形圖測了測方位。　　王博成：（收起羅盤指河對岸）過河后翻山。　　立凡跳進水里，搬起木頭架好橋，牽著麗華過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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