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常一個人靜靜地坐在山巔,卻不喜歡看西天的火燒云紅透半邊天,不喜歡看夕陽西下日薄西山,覺得那夕陽氣息奄奄,暮色太蒼茫,雖然釀得“夕陽紅”,卻如同我的年歲和心境,“暮氣”太濃,叫人凄涼叫人憂。我最喜歡在春天的清晨,踏了甘露,立于最高最高的峰巒,耳聞春天的天籟晨曲,由鷓鴣彈奏,由黃鸝和鳴,遠眺東方,一輪紅日噴薄而出,蒸蒸日上,蔚為壯觀,朝氣蓬勃,欣欣然如初生之少年。
看著春晨這樣欣欣向榮的壯景,我似乎覺得自己又回到了少年時光,我的渾身的血液奔流得很快,我的體內又充滿了勃勃的朝氣,渾身似乎一下子又充滿了使不完的勁。
此時此刻,我雖然看不見蒙古舞蹈《草原晨曲》,看不見英國風景畫大師約翰•康斯特布爾的畫《最美的晨曲》,但是,我卻可以吟誦我少年的時候最會背誦的毛主席的語錄:“世界是你們的,也是我們的,但歸根結底是你們的,你們年輕人朝氣蓬勃,好像早晨八九點鐘的太陽,希望寄托在你們身上”。我還會吟誦出生在美國馬薩諸塞州波斯頓的女 詩人西爾維雅•普拉斯(1932—1963)的詩歌《晨曲》:
是愛,使你走得象一只胖胖的金表。
助產士拍拍你的腳心,你單調的啼哭,
便在天地方物間占有一個位置。
我們應聲贊美你的到來,一座新的雕像。
在通風的博物館,你的赤裸使我們的安全
蒙上陰影,我們茫然站在四周,象圍屏。
我成為你的母親,也無非就象
一片云分泌出一面鏡子,照出自己
在風的指掌間逐間失去形影。
整個夜晚,你飛蛾似的呼吸/在暗紅色玫瑰之間撲動,我醒來諦聽:
遠方的大海在我的耳中起伏洶涌。
一聲啼哭,我翻身下床,笨重如牛,
披一身維多利亞式睡衣又華麗有如花朵。
你的嘴張大了,象小貓的嘴。四方窗口漂白、吞沒它暗淡的星星。
此刻的你
試唱起你那一小把曲調;
一個個明凈的元音象氣球升起。
常在電視上看到這樣的廣告詞:“少年強則中國強,少年智則中國智”,我知道這廣告詞來自梁啟超的《少年中國說》:“制出將來之少年中國者,則中國少年之責任也。
彼老朽者何足道,彼與此世界作別之日不遠矣,而我少年乃新來而與世界為緣。
如僦屋者然,彼明日將遷居他方,而 我今日始入此室處,將遷居者,不愛護其窗櫳,不潔治其庭廡,俗人恒情,亦何足怪。
若我少年者前程浩浩,后顧茫茫,中國而為牛、為馬、為奴、為隸,則烹臠鞭 棰之慘酷,惟我少年當之;中國如稱霸宇內、主盟地球,則指揮顧盼之尊榮,惟我少年享之。
于彼氣息奄奄、與鬼為鄰者何與焉?
彼而漠然置之,猶可言也;我而漠 然置之,不可言也。
使舉國之少年而果為少年也,則吾中國為未來之國,其進步未可量也;使舉國之少年而亦為老大也,則吾中 國為過去之國,其澌亡可翹足而待也。
故今日之責任,不在他人,而全在我少年。
少年智則國智,少年富則國富,少年強則國強,少年獨立則國獨立,少年自由則國自由,少年進步則國進步,少年勝于歐洲,則國勝于歐洲,少年雄于地球,則國雄于地球。
紅日初升,其道大光;河出伏流,一瀉汪洋;潛龍騰淵,鱗爪飛揚;乳虎嘯谷,百獸震惶;鷹隼試翼,風塵 翕張;奇花初胎,矞矞郁郁皇皇;干將發硎,有作其芒;天戴其蒼,地履其黃;縱有千古,橫有八荒;前途似海,來日方長。
美哉,我少年中國,與天不老!壯哉, 我中國少年,與國無疆!”
因為梁老先生的文章太重要了,無奈而引全文,感謝梁啟超先生,將少年與強國之關系說得這么清楚。
由此可見,人不怕身老,就怕心老。因為身之所系,家之所系,國之所系,我們得永遠活在少年時光。
我們需要永葆青春,不是常去美容院打理我們的外表就能夠永葆的,我們得時時打理我們的心,常要使之旺盛而蓬勃!
我們得回到少年,因為我們需要永葆一顆童心,不讓暮氣來襲。
我們得回到少年,因為梁啟超先生教導我們:今日之責任,不在他人,而全在我少年。少年雄于地球,則國雄于地球。
我們得回到少年,因為少年有厚實的肩膀,有睿智的頭腦,還有矯健的身手。
看來,我得重讀梁羽生先生的《射雕英雄傳》,我不僅想看看成吉思汗是怎樣射下大雕的,我更要看一看周伯通是怎么樣保持一顆童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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