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點記
來源:作者:雪泥恒香時間:2012-10-08熱度:0次
刺槐密集生長的山林里,只有一條極窄的羊腸小道,彎彎曲曲地隱蔽在雜草和荊棘中,通往山外。我們一行人在三岔鄉璞邱二村的山林承包戶帶領下,走了一個多小時的崎嶇山路,到達西氣東輸天然氣管線工程隧道口占地位置的時候,感覺仿佛進入了原始森林。
三面環山,滿山遍野荊棘密布,刺槐叢生。這片山林,多年來在這山洼里自生自長,樹木都依著自身最恣意的形態生存,雜亂無章,親密無間。順著低洼的地勢,有條小河順山勢蜿蜒而下,滋養著山林里的生物。樹木以刺槐居多,樹下滿是枯枝敗葉。樹枝上的棘針堅硬鋒利,張牙舞爪地盯著我們這群闖入者。稍不留神,不是皮膚被劃傷,就是衣服被撕裂。夾雜在槐林中,有幾棵體魄粗壯的柿樹,虬枝蒼勁,在密密麻麻的刺槐簇擁下,倒似風骨清奇的長者。山林承包戶說,柿樹是幾十年前,村里農業學大寨時種植的。因為年歲久遠,又無人采摘管理,樹上還掛著風干的柿果。
這是2009年10月27日,西氣東輸天然氣管網工程地面附著物清點現場。兩年多過去了,天然氣管線已開通使用,回想起當時我們清點時的情景,就像昨天剛剛發生一樣。
看著這么密集的山林,清點小組的同志有點怵頭,怎樣才能準確地清點出樹木的數量,需要一個切實可行又減少差錯的辦法。我們這個清點小組,是臨時組建的。除了國土局的老陳和我之外,就是三岔鄉林業站、水利站、國土所等的一些工作人員。三岔鄉地處偏遠,這是第一次國家大型工程征地占用該鄉土地,鄉鎮的工作人員都沒有經驗。
我和老陳是經歷過青紅高速公路地面附著物清點的人,按照以往的經驗,這樣的情況,只需用繩子做隔離線就可以解決。偏偏清點小組沒有帶繩子,路途遙遠,回去取繩子,來回要幾個小時,已經不現實了。老陳環顧了一下周圍的山林,思考了幾分鐘,說:“我們不是帶著幾個皮尺嗎,我看這樣吧,就以這條河流或者山坡為界,用皮尺拉方,把清點的山林隔成一塊一塊的小地,分成兩組進行清點。清點完了,兩組合計后,把數據報給記錄人記錄。”
第一次用這種方式清點樹木,皮尺也沒有繩子方便,剛開始有點混亂。清點的樹木,不是重復了,就是漏落了。數據不準,承包山林的村民頗有怨言。老陳一看,大聲吆喝著對清點人員說:“暫停一下,我說個事,這么清點有點亂。”又對跟隨清點小組的村民說:“這樣吧,村里來兩個人,守著兩邊的征地邊界。清點人員注意,剛開始,不要著急趕進度,慢點來,盡量把棵樹點清楚了,不能漏落,也不要重復清點。等熟悉了,再趕進度。”工作慢下來了,數據卻準確了。等清點小組的人員熟悉地形和情況后,工作進度也很快地趕上去了。
我們小心翼翼地避開身邊叢生的荊棘,卻躲不開地面堆積的枯枝上的棘針。稍不小心,刺槐針隔著衣服扎入肉里,就會產生又麻又脹的不適感。但是,大家都不在意,互相照顧著,大聲招呼著,一路爬高坡,跨低溝,向前走。
我和國土所的小張,是清點小組的女同志,負責數據的記錄。一路上,我們兩個靠著男同志幫忙爬高跨低。滑下荊棘坡時,他們一把沒拉住,我掉進了荊棘窩,褲子上扎滿了棘子,小張幫著清理了看得見的棘子,我還是覺得棘針扎的生疼,卻找不到在那里,直到走出一段路,棘針扎進肉里,我才憑感覺小心翼翼地摸索著拔出來。
就這樣,翻山越嶺走出那片山林,眼前還是一片山林,不過不像隧道口的槐林那么原生態,總算也能找到條羊腸小道可以走了。
走過璞邱五個村,好不容易到了平地,天氣忽然變了。清點茅臺村的時候,下起了雨,為了趕進度,我們是冒雨清點的。小雨過后,冷空氣來臨,夜間的一場冬雪,給我們的工作增加了難度。
雪下的其實并不大,卻足以將早先撒好的管線占地石灰線淹沒了,占地界限不清,清點工作無法開展。望著天地間的一片白茫茫,大家正一籌莫展呢,三岔鄉負責協調的領導靈機一動,對清點組的小張說:“你去帶兩個人,找后勤保管員,把鄉里的彩旗扛來,插在占地邊界線上做標識。”
旗子扛來后,負責天然氣管網工程征地界線的老趙在前面撥開積雪尋找占地石灰界線,清點小組的人先在石灰線上插上旗子,再清點記錄。清點完一塊地,就把旗子拔走,去找下一段占地邊界。于是乎,滿地的彩旗招展,紅的、綠的、黃的,在潔白的雪地里,隨風飛舞,為我們的清點工作增加了靈動的色彩。
雨雪同路,大家的工作熱情卻很高漲。之前的一場雨,之后的一場雪,地面先結了一層冰,后鋪了一層雪,清點小組的同志就算千般小心,也難免摔倒。摔倒了,大家就哈哈笑著,幫扶著拉起來,小心翼翼地繼續前行。
天真冷啊,我的手腳都沒知覺,記錄數據的時候,寫字的手直打哆嗦。其他清點人員也是不時地呵著手、跺著腳取暖。大家咬牙忍耐著把最后一塊地的附屬物清點完畢,吃飯的時候都快下午兩點了。
皮尺拉方,彩旗占線,這樣的工作方法,在以后的清點工作中,作為先進經驗進行了推廣,誰會想到,偶然的靈機一動,會成為解決困難最直接最簡單的方法呢。
(編輯:作家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