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幾年前的秋夜，皓月當空，星光璀璨，天氣雖然有點干燥，因為有露珠在灑落，田野仍顯涼爽。盡管是夜晚，田野仍彌漫著忙碌的空氣，東邊傳來陣陣吆喝的聲音，西邊傳來轟隆的機器聲，月明下，還能隱約看到勞作人晃動的影子，靜謐下，還能隱約聽到土車的咕嚕聲。
    每家每戶都有自家的谷場。收割莊稼前，父親會在離家不遠的空地里平整一段地塊做谷場，地塊呈圓方型，地勢比較高亢，靠近路邊，而且沒有遮擋，因為谷場要適宜方便出行，防止雨水，秋風也能無遮擋地吹吹拂。然后，父親用柴油灌注油蛉窟，清除場上的油蛉，再后，在谷場上鋪上稀疏的稻草，用平滑的碌碡來去碾壓，碾壓一陣后，叉去稻草，掃過塵土，谷場干凈且光亮。谷場邊臨時搭起座三四平方大草棚子，在棚子里，就地鋪上稻草和席子，臨時休息在棚子里舒雅而自在。這就是我家的谷場。
　　打場了，父親在谷場上均勻放滿剛割下稻谷，套上水牛，拖上碌碡，父親趕著水牛在谷場上轉著圓圈。水牛低著頭默默地行走，一圈一圈的，豪無怨言，猶如時鐘一刻不停地走動；父親尾著老牛，摔著牛鞭，哼著小唱，陪著老牛，他們走得如此的默契，又是那樣的和諧。場上猶顯安靜，陪伴他們的只有尾隨的身影和均勻的碌碡聲音。一陣磙壓之后，水稻桿壓覆在地面，我和父親忙著用鐵叉把水稻再挑翻過來，這時候，水牛求得了片刻的休息，在一旁吃起了稻草。叉翻好后，老牛和父親又會重復著原來的作業，閑暇的我又回到小棚里浸入香甜的夢境。不知過了多久，我在睡夢中一覺醒來，張望棚外，仍能看得老牛和父親依然固我。
    徹底壓熟了水稻，父親把我從小棚中叫醒，要我和他一起叉抖水稻桿，叉抖了水稻桿，我們又把打后的稻草叉到谷場的旁邊。寂靜的夜空下，秋風吹拂，父親又一個人用木锨一锨一锨的把稻谷揚響高空，秋風吹過，吹走了雜物，墜下的是一堆金光燦燦。望著一堆金黃，父親息到棚邊，點上香煙，臉上露出了喜悅的微笑。
   我在小棚里迷迷糊糊地醒了，揉了揉惺忪的眼睛，伸了個懶腰，仰望星空，玉兔已經西墜，東方放出了魚肚白；再遠望村莊，挨家挨戶亮都起了燈光，燈光從莊戶的樹梢上刺向了夜空；再聽聽田野，不遠處傳來行人的腳步聲，我知道，農民勞作的一天又開始了。


許立春  
江蘇省響水縣國土資源局小尖中心所
  

二〇一二年十月十三日         
 

(編輯：作家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