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頓的守歲
來源：作者：許立春時間：2013-02-03熱度：0次
屋外的雪在沸沸揚(yáng)揚(yáng)的飄著，要不是草屋門外的草簾擋著，雪花一定從門縫擠進(jìn)來。那是某年的除夕晚上，我們?nèi)胰俗谝黄鸪酝炅孙溩樱缓螅男置糜譅幊持鴶D到了火盆的邊上，八只腳交叉地搭在火盆口上，手也胡亂地伸到火盆的上方，我們的身上暖融融的，大家還七嘴八舌地談?wù)撝瑖潎澿朽械模吒吲d興地在守歲，60多歲的爺爺也停聽習(xí)慣了我們的爭吵，坐在床邊一聲不響，悶悶地抽著他的旱煙。
父親走到爺爺身旁，安慰起爺爺說：“不就欠人家的錢嗎？今晚估計(jì)他們不會來要的。”
“你知道啥？下午還找過我呢！如果明天來要，那不就糟了。”爺爺向父親吼著。
父親也知道，大年初一被人家要錢將會意味著什么？父親撓著頭唏噓著：“哪咋辦？”
我們本來都很高興的，聽到爺爺?shù)暮鹇暎輧?nèi)立刻肅靜起來，就連三歲的弟弟也不嘰聲了。
雪還在悠悠地下著，朔風(fēng)不停地撞擊板門，爺爺豎著耳朵諦聽著屋外動靜，每一聲轟鳴都使他提心吊膽。
爺爺突然站起身來，要父親遞給他斗笠和蓑衣，穿戴好了衣服，爺爺冒雪沖出了家門，消失在茫茫的雪夜，開門的剎那，屋內(nèi)沖進(jìn)了一股寒氣，我們幾個被凍得瑟瑟發(fā)抖。
爺爺走后，一家人都傻愣著，母親也叨叨起來。“不知你爺爺又咋想法著了？”屋內(nèi)的空氣凝聚了，連火盆里的火也不旺了，父親也在草屋的陰暗處唉聲嘆氣。
幾個時辰過去了，也不見爺爺回來，父親無數(shù)次張望屋外，望到的只有不停的風(fēng)雪，始終沒有爺爺回來的影跡。夜很深了，我們幾個兄妹禁不住困意，慵懶地?cái)D睡到了床上，父親和母親又坐到了火盆邊上，一邊為火盆加注玉米瓤子，一邊默默地守候著爺爺，守候著將要到來的新年。
好久時間，屋外有了腳步聲，父親立刻站起身來，迅速去開門，爺爺一側(cè)身鉆進(jìn)了屋內(nèi)，臉上掛滿了陰郁，父親忙追問爺爺說：“有法子了嗎？”
“我把家里的水牛牽給人家擋著，人家答應(yīng)今晚不要了。”
聽了爺爺?shù)脑挘赣H閃點(diǎn)哭出聲來，要知道，那水牛可是父親和爺爺多年的伙伴啊！爺爺轉(zhuǎn)憂為喜，安慰著父親說，“明年再想明年的辦法，不欠人家的債，不被人家正月要錢。”爺爺頓了一會“全家圖個吉利。”
二○一三年二月三日
(編輯：作家網(wǎn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