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子,一條會飛的魚
來源:作者:文山平時間:2013-04-16熱度:0次
莊子,一條會飛的魚
陜西澄城 郭軍平
莊子在諸子里其實是最充滿理想化的一個人,沒有一個人能夠夠上他的高度。
在他的理想里,自己就是那一條北冥的魚,倏忽化而為鳥,飛上那蒼冥之天,倏爾化而為魚,潛入那蒼冥深深之中。青 天和蒼冥啊,就是他那理想中翱翔和漫游的舞臺。“背負青天而莫能夭閼者”,藍天也,抑或蒼冥也。藍天和蒼冥,一個是何其高,何其大;一個是何其闊,何其深;對于漫游的魚兒和翱翔的鳥兒來說,無拘無束,無阻無遏,無邊無際,無弋無射,輕松往來,天馬行空,獨來獨往,就是無上的幸福。
故而對于這條始終都想自由飛翔的魚兒來說,他始終都保持著對高官厚祿的警惕性,故而他寧愿做一條在泥潭里拖著尾巴的魚,也不愿做一條在高貴的匣子里供奉的龜。他生怕匣子束縛了自己的鰭,讓自己變成了一條縮頭縮腦的烏龜。在他看來,即使是泥潭里拖著尾巴的魚,也有可能游到廣闊的大海,也許只要一場大雨,一次河流的泛濫。因為在上古時期,林木豐茂,植被眾多,雨量充足,一條即使暫時受到困難的魚,也有隨時獲得馳騁大海的機會,只要到了大海,就可以自由自在,無拘無束,天馬行空,獨來獨往,何人可以約束自己呢?
在自由漫游的那一刻,在自由飛到了極高的程度,不就可以由必然王國飛到自由王國里了嗎?而自己何必要做那奴性十足縮頭縮尾的烏龜呢?固然做烏龜有享受不盡的榮華富貴,有穿不完的綾羅綢緞,死后還可以以貴重的棺槨入葬,接收后人的供奉;但是錯了,莊子他看到的是匣子是和棺槨一樣的價值。他知道一旦自己接受了楚王的邀請,那么無異于就像把它裝進了一個棺槨里,死去的不僅是軀體,還有可以自由飛翔來自由飛翔去的思想——他的可愛的思想不就是那一條快快活活自自由由的飛魚嗎?享受了別人的俸祿,接受了別人的饋贈,自己還不就隨時變成了一條任他人宰割的魚了嗎?
莊子是透徹的,清醒的,他看到是俸祿是可怕的魚餌背后的魚鉤,是套住飛翔的翅膀的鳥籠。于是,他瀟灑地揮一揮手,做出一個讓許許多多的人都想不到的事情,甚至拒絕了一個讓許多人都夢寐以求的事情。于是,有人嘲笑他,認為他癡;有人諷刺他,認為他傻,甚至認為他是瘋子,于是楚王也放棄了對瘋子的戒備,回使的人也輕輕松松的完成了任務。其實誰也不知道,這位令當時人認為瘋子的家伙卻是一條實實在在自由快活的魚,他逃離了隨時都可以釣到他的魚鉤,隨時都可以觸到他的網。
他的老師老子雖然比他清醒,常常說到:“福兮,禍之所伏;禍兮,福之所倚。”看透了是看透了,但是卻沒有他那么輕巧,那么灑脫,那么自由自在,那么狂奔無羈,因為他畢竟是史官出身,說話還是著天靠地,依著對于歷史的高度總結而言,做起來總還不是那么自由奔放。而到了他的時代,他就無所羈縻了,無所羈絆了。因為那是一個昏聵的時代,是一個大混亂的時代,儒家的仁義之名被大盜竊奪,儒家所謂的仁義成為大盜們偽飾的袈裟,成為欺世盜名者追名逐臭的銳利武器。所以他恣意放肆,荒誕之言,荒謬之語噴薄而出。妻子死去,他鼓盆而歌,不僅不悲泣,反而敲盆而歌,還洋洋自得的解釋,彼從無中來,復到無中去,何言其有,何言其無,真是曠世一奇人!他把生和死看做一樣,即使是八千歲為春,八千歲為秋的大椿,也有終結生命的時刻,更何況活了八百歲的彭祖呢?那么,只有什么不死,就是思想,就是他日日夜夜都想做的那一條飛魚,永遠想飛翔在人類的思想的長河里,至今而鮮活騰躍的自由思想。
而今莊子,那一條會飛的魚,不是世世代代都飛翔在熱愛自由,熱愛理想的人們的心中嗎?
(編輯:作家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