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見公婆
來源：作者：朱玉富時間：2013-06-05熱度：0次
第一次見到“婆母”時是在深秋，望著眼前飄零的落葉，我的心也如秋季一樣漸漸變冷。當我把苦戀了4年的偉正式推到父母面前時，母親對這個出身農(nóng)村的苦孩子沒有半點的好感。那時的偉又黑又瘦，且極不善言談。母親摔給他的是一句冷冷的話，“你就死了這條心吧！”那段難熬的日子，我每天面對的是母親的淚水和唾沫。但偉又固執(zhí)地不肯后退半步，常常在星期天騎上2個小時的自行車趕來，在母親的白眼和長臉下看看我就走。面對此景，我心中很苦，一邊是生我養(yǎng)我的母親。一邊是疼我愛我的戀人，那一邊都無法狠心割舍，常常令我心煩意躁。而此時偉居然求我一定去趟他家，偉說不能成戀人做個朋友該可以吧，偉的母親從未走出過大山，沒見過城里的閨女長的啥樣，此行也算了卻了她的一段心愿吧，我知道偉很疼愛他的母親，他母親很苦，沒念過書，9歲死了爹，30歲便又死了丈夫，十幾年來孤兒寡母的一跌一爬的把偉兄妹倆人拉扯大，靠著自己的剛毅支撐起了這個即將坍塌的家。…….聽著偉講得動情，我心里作疼，去就去吧，算是去山里看看他那苦命的母親。
偉的家里很窮，但我沒想到會窮的如此的“干凈”，幾間土坯草房空蕩蕩的，只有兩張床，一張是偉母親陪嫁時的方桌，一對“太師椅”斑駁的如同出土的文物一般。偉的母親并不是我想象中的那么瘦弱，黑黝黝的臉，矮矮壯實的身板，粗大的手腳，渾身散發(fā)著陽光和泥土的氣息，惟有見證她辛酸與苦難的是那滿頭的白發(fā)，她的嗓門又高又亮，隔著厚厚的土墻都能聽到她與偉說的“悄悄話”，“這閨女生得水靈，長得像蔥白似的！”晚餐很豐盛，雞、魚、肉、白菜燉豆腐擺了滿滿一桌子。可我最喜歡吃用山蘑菇燉得又香又粘得草雞，偉的母親便大塊大塊地往我碗里夾，自己卻啃沒肉的雞背。
農(nóng)村的夜來的特別早，為省煤油，晚飯后便鉆到被窩里暖和，屋里沒有生爐子，顯得特別的冷，躺在床上能聽到樹葉落地的聲音，我的身體一直較虛弱，一到秋季便手腳冰涼，偉的母親怕我冷，便執(zhí)意要與我通腿。我怕碰到她的身子，便彎著腿不敢伸，沒想到她竟摸索著抱住了我的雙腳，用她那粗硬而又溫暖的手掌撫摸著我，“哎呀，這個丫頭的腳這么涼。”此時我感覺到她手掌上一條條凸起的老繭像木銼似的刮著我的肉皮，“我的手割人吧？”我的腳羞澀的一縮卻讓她誤會了，她把我冰冷的腳緊緊地摟在了胳肢肋下。……那個夜晚我從未睡得那么踏實、香甜、溫暖，夢里一股股暖流通遍全身，腳下濕漉漉的癢酸。…… 后來我找一個恰當?shù)臋C會，把“婆母”暖腳的故事說給母親聽，母親聽了半晌無言，只是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偉再來時，再沒見過母親的白眼和長臉。也許母親有母親的相同之處，也許母親有了一份做母親的感染。總之，一年后，那個給我暖腳的樸實農(nóng)婦成了我的婆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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