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霜的藍月亮
來源：作者：于向陽時間：2013-08-07熱度：0次
“藍藍的天空銀河里，有只小白船……”
歌聲把我帶回童年和昨天。讓我時刻懷戀追憶那霜一般的藍月亮！
三十八年前，我和許多同學一起插隊來到了濰河旁邊的一個小小的村莊，村里為了安置我們在村頭蓋了七間土胚房子，又用土胚圍了一個小院，我們在小院子里種下了十幾棵梧桐樹。晚間，如霜的月，常常悄然飄灑在院子，窗臺和角角落落。霜一般的月，給我們這個素淡的小院子平添了許多的溫馨。院子里住著我們八個城里來的男女知青，每天在小院子里唱歌，彈琴，拉二胡，也給小村增添了許多歡樂！
生活的艱苦，風雨和挫折，使我們好多剛插隊農村不久的青年人承受不了艱苦的磨難，有的姑娘嫁給了老鄉，有的男青年就回到城里，吃父母那微薄的工資了。我的家庭姊妹兄弟七人，回家也是生活困難，難吃上飽飯。就不如踏踏實實做農民吧！因此，經常是我們一排知青屋，獨自空對月。每當慘白的月光進入小屋，“夜半鐘聲到客船”的意境就會油然而生，我獨自拉起的二胡聲訴說著我的一絲絲寂寞和惆悵。在那靜靜的夜，如霜的月總會攜著我的靈魂進入一個復活和升騰的空間，讓我回首那在媽媽眼前的零碎往事，未來是面對土地和莊稼。喜悅和獲得將是農村面貌的改造和糧食的豐收了。這意境大約是原始的，也許是藍月亮的主人“吳剛和嫦蛾”在愛情中做過的一切。
在1969年秋的一天，我推著獨輪小車去周圍村莊去用生產隊里制作的粉皮換地瓜干，走過一個個小村，感受到村民的盛情。天黑時間粉皮換沒有了，地瓜干也進了二百多斤。一個人推著兩麻袋瓜干的小車卻走迷失了方向，幸虧有藍月亮，它的銀光把大地照耀的亮晃晃。想打聽路，周圍卻寂然無聲，我有些著急，肚子也在咕咕叫了。正在這時，遠處傳來一陣悠揚地歌聲：‘藍藍的天空銀河里，有只小白船……”多么熟悉？我順歌聲望去，一個姑娘的身影出現在我的面前，她高高的，瘦瘦的，大大的眼睛，清醇的臉上帶著詫異和微笑，她的身上背著一個藥箱。
“我是鄰村的知青，迷路了，能告訴我去西七村的方向嗎？”我問。
姑娘笑了一下說：“我也是知青，路我也不熟悉，先來我們青年組吧，我們組里老大會知道的。”
“你也是知青？”我頓時感到親切起來。
“是啊！我叫李旭紅，是隊里的赤腳醫生，叫我旭紅好了”！
“你們組離這里遠嗎？”我問，
“不遠，五十米左右，”姑娘笑著說！
我推起了小車，跟著旭紅姑娘來到了她們的知青屋。
這是一個美妙的夜晚，在那個年代，知青見了知青猶如見了親人，尤其彼此都是青島的知青。原來這個知青村全部是女知青，她們從學校報名上山下鄉時就要求七個女同學在一起，那時青島的的知青辦滿足了她們，她們插隊的村莊離我們插隊的小村只有六里路，可是我們竟然從來沒有見過面？
她們每一個人長的都是那樣的清秀，漂亮，端莊，大方！她們清脆的笑聲就像銀鈴，令我終生難忘。在這里，我吃到了好久沒有吃過的一頓飽飯，滿滿的一大碗面條，兩個荷包蛋。在那個年代，這是何等的待遇？頓時，我熱淚盈眶，好像是回到了家，和姐妹在一起的感覺。吃飽飯，她們竟然提議集體送我回村子，我推脫不了姑娘們的盛情，她們輪流替我推著小車，在月光下的鄉間小路上嘻嘻哈哈的走了半個多小時，把我送回村里。我站在村頭目送著她們的離去，茫然若失，在月光下呆呆的站著，只有天上的藍月亮，星星和我做伴送她們離開！
藍月亮與神秘大海的契和，更是一種妙不可言的境遇。那年麥收過后，我回到青島看家。油然升起去海邊看母校的感覺，晚飯過后，便去了母校轉了一圈，寂靜的校園，只聽到大海的浪濤聲在呼喚著我。我奔向了海邊，真正認識如霜的明月，大約就是在那個時辰開始的。海上的月，格外的溫柔，溫柔得足以讓你戀惜；海上的月格外的白，白的讓人心碎。海月渾然一體，月下的海是如此的深情，深情得使生命多了許多血肉；海上的月如此的嫵媚，嫵媚得讓你飽含著淚水。就在這時候，我聽到了一陣熟悉地歡笑聲，難道是她們？我迎者笑聲奔了過去，果然是她們，我的鄰居知青。她們也利用麥收結束來家看看，今晚到海邊欣賞藍月亮。我們高興地述說著會面的快樂，歸期和村里的趣事。海邊的藍月亮在天上，在水里望著我們，用潮聲為我們的再次會面慶賀！
秋收過后，村里推薦我去上工農兵大學，我暫時離開了小村進行了深造，當畢業后再返回插隊村莊被安排到學校教學后，又懷念起鄰村的知青旭紅和她的同學，懷念起她們的笑聲和那頓可口的荷包蛋面條。晚飯后，一個人踩著月光，沿著鄉間小路向熟悉的鄰居走去。“咦？怎么了，小院子靜悄悄，沒有燈光，更沒有笑聲？只有慘白的月光籠罩在小小的院落”我問了旁邊的老鄉，老鄉告訴我這里發生的事情。原來在去年的一個夏天夜晚，在田間勞動一天的姑娘們疲乏的睡去，由于天熱沒有關窗，村里的一個歹徒翻進了姑娘的房間，非禮了旭紅姑娘，可憐的姑娘們竟然不知道集體反抗。只有在歹徒得手離去后抱頭大哭，旭紅姑娘哭后喝了一瓶敵敵畏自殺，幸虧送醫院搶救及時，生命保住了。
縣知青辦很重視這個案子，認為這是破壞知識青年上山下鄉的大案，逮捕了這個歹徒，為了照顧影響，村里的知青全部給予當地就業安置。旭紅回到了青島。我聽到這敘述，仿佛晴天霹靂，眼前發黑，腦海感有絲絲涼意，我憤怒了，我恨自己的笨庸，但又感到空虛無助。我的思緒像月光一樣灑在軟軟的田地里，霜一般的月，還會讓原本熟悉的事物變得陌生起來。我流淚了，為我們知青旭紅在廣闊天地的遭遇而流淚。真是“山鄉明月光，大地寒冰霜”。遠處的濰河，眼前的紅高粱，還有村頭的養雞場，全脫胎于霜的世界。我踩著灑在地上的冷月，匆匆趕回我的住所，霜月清冷得讓人不知所措，如霜的藍月亮！
三十八年過去了，至今，已逾天命之年的我常常感嘆：溫柔的藍月亮的光芒會白得讓人憂傷，這憂傷往往可帶你去親歷一段無奈的離別，讓你真切地感受到長久地疼痛，懂得了哭泣，學會了珍惜。等你從霜一般的月光走出，面對那陽光時，才會感到一絲苦澀的燦爛，每到晚上，看到月亮升起的時候，我就會懷念起那些燦爛的時節，天真爛漫的鄰村姑娘！
藍月亮，如霜的藍月亮，只有你知道我為什么孤獨地經常在海灘漫步，踏碎你撒下的清冷月光。我在等待，等待那清脆的笑聲，燦爛的面容，純潔的激情！
藍月亮，霜一般的月，我不知道我是否應該再去回憶那些往事，尋找那些純真的姑娘，我對藍月亮和她所孕育的意境無法去梳理的如此清晰，“世界有真情，后悔藥難覓”。我明白。心中時刻懷戀那霜一般的藍月亮，是有其人，有其聲，有難以磨滅的印象。只有用我的血，溶入火的激情，飽蘸著月光，寫進我的詩章！
(編輯：作家網)
